好几次他要讲笑话,或者讲一些别的东西,可是,怎么都开不了口——因为她分明就心不在焉,而且,绝口没有问一句别的事情。
饭毕,她洗碗,收拾,又重新换了淡淡的绿茶,一直都恭恭敬敬,就像是最最贤淑的妻子,贤良淑德伺候远行归来的丈夫。
举案齐眉,不知怎地,却竟然意难平。
也许是四十度的高温酷暑,也许是客厅里的空调不足,也许是喝了热茶,她额头上微微有汗水。
他自告奋勇:“细细,我去切西瓜。”
他记得她一直喜欢吃西瓜,才二三月时就一直嚷嚷吃冰镇西瓜,每天晚饭后都要来一小碟子。而且经常撒娇,非让他切成小块小块不可。
但今天,她立即站起来:“我去切吧。”
一大盘切片西瓜放在他的面前,厚薄均匀,盘子也很精美,上面细心地摆好了小叉子。
他拿一块递给她。
她摇头,低声道:“我最近不太舒服,暂时不能吃冰东西。”
他一怔:“好朋友来了?”
她不置可否。
两人对坐,彼此沉默。
他忽然很希望她如昔日,扑在自己怀里,撒娇发嗲:“抠脚大汉,快帮我放碟子……”
“抠脚大汉,快帮我换一杯新茶……”
“抠脚大汉,该讲笑话了……”
不。
她一直在小心翼翼伺候他。
她早已忘记了撒娇的样子。
仿佛一想起过去那些时光,就会感到羞愧。
他试图打破这种让人难受的疏离。
“细细,我真没想到你会看出来我不在夏威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还不简单吗?
丽耐发了那么多模糊的合影,上面都有一些无关紧要的法语。颜细细最初都没发现这一点,直到看了一个多月,某天忽然把所有照片连起来看,做成了一个大的拼图。这一看不打紧,就看出了门道。
那是一句类似藏头谜语之类的东西。
二人最亲密时,他曾告诉过她,早年他在部队里,曾学习摩斯密码。
她为此还专门去买了本密码书看过。只是,当初她没想到有一天用得上。
直到这次,突发奇想,算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刘大庆又不懂这个,自然不明白。她只是按照多年经验,猜测儿子在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