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
周围的人都看着她,她也完全没了任何羞耻感,只有哭,机械性的,生理本能的,哭。
其实在人生真的最需要哪个人的时候,反而身边没有一个人在,而这个时候,却也不需要任何人,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感同身受,只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体会那种用言语无法叙述的绝望。她连倾诉的欲望都没有,真正到了绝境,人就会变得诡异清醒。几句安慰没法让时光倒流,几句安慰也没法让一切糟糕结束。
她必须一个人扛起所有,即使,她根本扛不住。
卫致来第一人民医院找她的那个下午,她在人海茫茫看到他的那瞬间,眼泪就绷不住了。她记得很清楚,下午五点半,晚霞很绚烂,他穿着行政夹克,步履匆匆走向她:“江晚月,我在这里。”
她飞奔向卫致,抓着他胸前行政夹克的衣料,看到他的脸,就哭了。
他紧紧地抱着她。
那一瞬间,觉得身上的担子轻了些,感觉找到了类似靠岸的安心。她自己也没想到,最后拖住她情绪,给她安全感的人,是卫致。
还是医院边的南湖,还是那块都是蚊子的石凳,还是哭,只是这一次,有个人陪着。
不过两叁天,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那么久,在医院的分秒钟,把时间放大了无数倍,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来来回回的病人,病床,呻吟,以及只有和病情相关的聊天内容,都折磨的江晚月没法安睡。
心口是从看到病危通知书的那一刻起疼的,那种疼意丝丝入扣,伴随着呼吸,似乎是要与人共存亡一般,每分每秒折磨着人。
她或许一生都忘不了卫致来找她的那个下午。
他只是说,江晚月,我在这里。然后,抱着她,听她哭,听她控诉医院该死的一切,听她怒骂命运的不公,任由她发泄情绪。
在她把嗓子哭哑之后,他点燃了烟,安排起了接下来的事。
“周末我来陪护,周一周五白天你陪着,晚上我来值夜,你回去睡觉。没做手术之前,就带妈妈出去转转,不要让阿姨一直待在医院里,你也是,不要一直待在医院里,我一下班了就来。明天PET/CT,我会请假来,和你一起面对结果,总之一句,积极治疗,一切都不会太糟。”
“不用。”她擦掉眼泪。他们,并不熟。
“由不得你。”
手术方案出来,先化疗,再切除肿瘤。
从妈妈生病到做手术到化疗,整个过程,没有卫致,根本抗不下来。
主治医生给方案的时候,她脚软到不敢进医师办公室。结果是卫致一个人听的,最后方案是他选的,她颤抖的签了字。
每一次做微创,签医院的免责协定,没有卫致在身边,她真不知道怎么扛过来。第一次做CT,医生说:“你妈妈这么年轻,怎么不早点来。”要不是有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