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雪攥住薛玉霄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了她一下,好像在说“都怪你”。
“后嗣之事乃天定。从前妻主眠花宿柳、风流放浪,如今收心改正,以国事为要。”裴饮雪顿了顿,“这很好。”
王珩颔首。他其实对薛玉霄的仕途也十分关注,不然也不会抑制心情,到今日才“偶遇”相见。他怕自己表现得太过亲昵,会让皇帝忌惮薛、王两家的力量。
至于联姻,更是一线缥缈之事。这固然令人神伤,但都没有薛玉霄的前程更重要。
“是……以国事为要,这很好。”王珩喃喃低语,视线不由得跟薛玉霄对视,她的眼眸依然清澄纯净,一如那日扮女装在珠玉楼以琵琶相见,这份丝毫无改的“知音之情”,既让王珩心中颤动珍惜,却又令他伤怀痛楚不已。
薛玉霄还没从这眼神里品出什么,他就已经撑不住表面端庄,撤开视线,敛眉轻咳,轻声道:“我先走了。请郎君照顾好……”
他本没有资格关心薛玉霄的,何况是让裴饮雪代他关心。
王珩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重新登上王家的马车。在车帘落下的那一瞬,他忍不住回眸,见到裴饮雪执着薛玉霄的手,为她扫去沾上发鬓的落叶。
落叶飘忽而去,尚可触碰她的发鬓肩头。他却连对视说话都要把握分寸,不如落叶自由。
一直到王家马车擦肩而过,走出一段,薛玉霄感觉发钗都被他摸乱了,才道:“真的还有叶子吗?你是不是骗我呢?”
裴饮雪瞥了她一眼,把不小心勾出来一道的青丝给她捋回去,糊弄说:“有,你不知道你身上掉了多少落花枯叶,难道你有什么吸引花叶的馥郁香味不成?所以都恨不得扎根在你身上。”
薛玉霄道:“……嘶,意有所指,我得好好想想。”
裴饮雪收回手,见到王氏车马走远了,便牵着她上车。一进车内,反而半带恼意地撇开她的手,把怀里的鎏金小手炉放在案上生闷气,半晌憋出来一句:“王珩欺人太甚!”
薛玉霄眼神迷茫:“啊?”
你们不是聊得挺好的吗?他还要给你送补品呢,王公子心地善良啊。
裴饮雪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跟她生不起气,只抬手把她腕上的佛珠摘下来,连谢不疑的东西都开始迁怒了:“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身份关心你的后嗣、关心薛氏的人丁。也只有你们女人听不出来,换是任何一个男子在这里,都会被他气到。”
薛玉霄道:“这……好深奥的道理。”
他摘下自己手上的一串菩提根乳白手串,戴到她腕上,抬眸看了薛玉霄一眼:“什么姐姐弟弟,你是他哪门子的姐姐?我看是叫情姐姐还差不多,要是换一个悍夫在你身畔,当场便叫人与他争论了,你还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