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见她的样子,心觉好笑,“普天下,只有做活累了的,您这样吃累了的,倒是少见。”虽口中如此说,她仍是起身取了条轻绒薄毯过来替娜仁盖在腿上,轻声道:“歇歇吧,稍稍往这头些,倚在那怪冷的,脖子也露了,仔细受了风,也可别着了凉。”
说的是方才,娜仁一决定不去了,便把身上的棉紧身与氅衣脱下,只留了一件打底的衬衣,虽也是出了轻绒的,到底不是十分暖和,她是茶足饭饱,琼枝却怕她冷了,又怕倚着窗坐受了风。
当真是陪伴一日,便处处牵挂。
且不等娜仁这边歇一会满血复活起来又折腾什么,只说坤宁宫中,皇后正对镜梳妆,听了宫女回话,微微一怔,又迅速回过神来,和颜悦色地道:“既然你家小主身上不好,就让她好生歇歇吧,今儿不去也无妨,老祖宗定然不会怪罪。”又道:“我这有新得的一斤阿胶并些个银耳,你带回去,与你小主养身吧。”
宫女千恩万谢地叩首,皇后待她出去,抬眼看了看镜中的自己。
葵花镜中容颜尚且稚嫩,不如李氏出挑,不似慧妃灵动,不比佛拉娜柔情外现,甚至不如昭妃那冷冰冰中自有洒脱的容貌。
忽有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搭在她的颈后,原来兰嬷嬷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轻轻捏了捏她的颈子根,“昨儿夜里翻账册又晚了,低头那样久,睡前九儿也没给您揉一揉,这会子又酸痛起来了吧?您年纪尚幼,身子骨还没长成,凡是都不是这样忙的道理,只怕熬坏了身子,以后都没好处。”
皇后回过神,抿嘴一笑,“嬷嬷疼我,我知道。”
兰嬷嬷也是一笑,九儿在旁给皇后梳妆,挑拣着首饰盒中的首饰,兰嬷嬷叮嘱道:“今日的场面,实在不必打扮的太过奢华。只用那青玉扁方绾了头发,另簪两朵通草绒花便是。”
九儿忙满口应着,取出扁方来替皇后挽发。
兰嬷嬷在旁瞧着,见左右没什么差错,才轻轻点头。
寂静半晌,忽听她道:“其实娘娘本不必如此挂记慧妃今日到场与否,左右她与您虽不如马佳小主的好交情,却也不会与您交恶,对您也十分尊敬。您实在不必再想要择法于她面前立威望,慧妃与昭妃素来交好,今儿她不过去,反而是好的,若是去了,只怕横生波折。”
“我只是想让她知道……”皇后话到一半忽然顿住,然后苦笑一声,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尚且稚嫩的眉眼勉强压住了华服丽饰,水粉胭脂涂画出威严端庄,此时洗尽铅华,强作的雍容尽散,余下的端庄也不多了。
她微怔半晌,长叹一声:“是我一直想不开,当日,老祖宗与太后、皇上看好的皇后人选都是她,若不是前朝时局,恐皇位不稳,这后位如何也轮不到我来坐。这宫里两代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