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小的孩子心思却老成,一早晓得他同胞亲兄不是什么仁善之辈,一退再退,明哲保身罢了。
赵盈失笑说是啊:“太后受了一场惊吓,孝仁太后和先帝皆恼怒,毕竟兴王那时候已经长大成人,娶了王妃,开府建牙,是个大人了。”
大人和孩子之间,实力总是悬殊的。
他对赵承衍起了杀心,只要还在能在宫中行走,他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弄死赵承衍。
宋乐仪暗暗心惊:“那后来呢?”
“后来兴王被贬出京,先帝给他选的封地在兖州。”
兖州好啊。
安王都被贬往了凉州呢。
宋乐仪不傻,故事听了一半,赵盈又讲了另一半,她当然晓得那位周夫人因何而死。
她不单单是见罪于先帝,她的所作所为,乃是大齐的罪人,赵家列祖列宗绝容不下。
看来先帝果然仁君圣主,对兴王还留了这样的余地,即便是贬谪出京,也未曾想过真正的赶尽杀绝。
兖州素为军事重镇,乃是九省通衢,齐鲁咽喉之地。
明知道赵承律不安分……
宋乐仪心口直坠。
赵盈噙着笑握她手,才察觉到她指尖冰凉:“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表姐怎么听这些也会怕?”
“倒不是害怕。”
先帝是太柔善,今上却是太残暴。
这哪里像是一脉相承的父子?
真不知道先帝是怎么养出今上这样的孩子的。
还是说,先帝才是赵家子孙里那个异类?
宋乐仪喉咙滚两下:“我想兴王到了兖州之后,必不会做个富贵闲人吧?”
这些事,赵盈如数家珍。
昔年昭宁帝御极,最先起兵反叛的就是兴王赵承律。
昭宁帝为嫡,他为长,即便有先帝遗诏,他却只说什么太子误国一类的话,早在先帝弥留之际,就已经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要勤王保驾,自兖州起兵,一路攻向上京。
他当然是乱臣贼子,可锦绣江山,谁不想试上一试?
昭宁帝还没能黄袍加身,诸方势力四起,那时候真是狼烟烽火,战乱不休。
每个人都想自立封王,每个人又都想兵临皇城下,逼昭宁帝退宫而出,将龙袍和玉玺拱手送上去。
“父皇平乱之后,兴王一脉被屠戮殆尽,无一幸免。兴王尸首分离,身悬东市,头颅挂于西市,父皇说要让天下人看看,兴兵作乱是什么下场,要叫兴王永生永世再不能投胎做人。”
身首分离,血淋淋的教训,谁不畏惧天子铁血手腕?
宋乐仪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赵盈却觉得赵承律这个名字实在太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