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他生在京城, 见过?不少跟她一样好看的女娘,甚至比她好看的也有,但他偏偏对?她印象深刻。或许是因为那笔好字,令他看了一眼便印在心里,总觉得必是有毅力的人才能持之以恒练习, 才能将那笔字写的隽秀整齐,力道均衡。
父亲对?他的影响颇深, 以至于根深蒂固里他对读书人的印象极好, 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可以称作偏执的看法?。
那日随燕王刘识入国公府,他其?实很远便认出她来?,卢家家学?都是郎君,唯独她一个女郎, 穿着同色素袍跪在那儿, 小小巧巧, 又笔直挺拔, 像一株梅,也像一朵菡萏花。但他是为公务而来?, 行事多有不便, 且监协考一事, 不好与考生扯上关联, 故而当时他只浅浅瞥了眼, 便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离开?。
这举动其?实很无礼, 尤其?后来?巡考时,他那么冷淡地令人搜了她的号房, 一记眼神都没给,他想若是朋友,早就记仇了。且她还只是一面之缘的朋友,想必怨上自己,也厌恶了他的两面脸皮。
今日?所有考项都已结束,他便觉得是时候同她解释一番。
他还?没开?口,便觉出李幼白的冷冽反应,心中愈发内疚起来?。
“无事,只是想问问你?考的怎样??”
“还?好。”这是李幼白一惯的回答方式,说完对?方也不太好接话,她就?站在闵裕文对?面,看着他俊美无俦的脸,黑白分明的干净眼睛,想着自己生父因他父亲而死,而她还?称赞他的字,拿回家去临摹。她脑子里很乱,犹如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一个劝她此人无过?,合该好好相交,一个又龇牙咧嘴叫她清醒克制,父仇不报,何为儿女!
她想着想着血液便热了起来?,心下后悔怎不随身带把匕首,这念头无理且无用,在闵裕文周围藏着多少暗卫高手,她便是想杀他,只怕还?没抽出刀来?,就?被人射成筛子了。
李幼白目不转睛盯着他,盯得闵裕文不知所措。
默了少顷,李幼白压住内心的焦躁,淡淡开?口:“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