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出春锦阁。
秋日的雨又冷又烈, 倾盆倒灌,檐下流水哗哗作响,他像是一道清朗的松,自?始至终挺拔笔直。
李幼白想:公府世子?爷,果真?反复无常。
燕王和闵裕文等人离开齐州,带着各地秋闱的名录一道儿返京,却?是比来时风平浪静,虽严阵以待,但直到看?到城门口时,都没有遇到一次截杀。
国子?监综合本次乡试所有考生成绩,从甲榜以及候补榜单上挑选出五十?名考生,入中央官学?学?习。自?然这些考生里除了凭着成绩获得通行证的,还有凭借荫封破例入学?的,在国子?监内跟着先生上一段时间的课,再由朝廷安排授官,多半也是闲职。
刘鸿光此番举荐了四人,李幼白也在其内,且着墨颇多。
长?公主与陛下在勤政殿议事时,奏疏恰好呈送跟前,她很是熟稔地翻开,依着州县往下查看?,边看?便与陛下感叹,道今年上榜的女郎比往年都多。
陛下没停笔,道是阿姊的功劳。
长?公主笑,便又抬手摁在名录上一一对照籍贯家世,末了手指定住,却?是点在李幼白的名字上。
“这位李娘子?的父亲李沛,仿佛是贞武元年的榜眼,陛下看?看?,是与不是?”
她推到刘长?湛面前,狭长?的眸眼微微轻抬,言语间有种回忆往昔的缓慢感,“贞武元年,是陛下登基后第一次开科取士,那一年众考生云集京城,好不壮观。我记得闵尚书便是当年的探花郎,骑马游街时,引得不少小娘子?投掷花朵,绢帕,现下还总有人拿此事写话本子?。
他那儿子?也是个出息的,子?承父业竟也被点了探花,陛下网罗天下英才,这才有一门父子?皆为探花的美谈。”
刘长?湛面容沉肃,在看?向?李幼白三?个字时,明显将笑意收敛起来。
刘瑞君不动声色地倒了盏菊花茶,“陛下润润嗓子?,天干物燥,免得虚火旺盛。”
她自?然知道刘长?湛为何如此,贞武元年不仅有榜眼和探花,还有状元郎。
那状元郎聪颖过人,又左
右逢源,入朝堂后便平步青云,从翰林院提拔到礼部,以旁人从未有过的速度接连升职,那时他的风头连闵弘致都无法?比拟。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是本朝最年轻的内阁大臣。只可惜,一念之差,他自?寻死路。
对君不敬不忠不诚的人,便不可能安然无恙的存活。
所以他死了,供出他谋逆的闵弘致活了下来,陛下爱才,将对状元郎的爱惜转移到闵弘致身上,如今他才是那个权柄在握的内阁大臣,受上倚重,受下逢迎。
而?状元郎,早就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中,无人记得。
刘长?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