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肿的如烂桃儿一般,鼻头染着可怜的红晕,话音如凌厉的秋风般刮过她的喉咙口,不消多言,便能让齐衡玉心口颤痛的厉害。
她分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却好似什么话都说了,无端地便让齐衡玉生出了蓬勃的歉疚之意。
“今日我去了康平王府,知晓了一件极为要紧的事。”齐衡玉突兀地开口道。
此刻的婉竹并没有闲情逸致地去听齐衡玉公务上的琐事,她终于失望地挪开了落在齐衡玉身上的视线,只紧紧地凝视着怀里的女儿。
齐衡玉咽了咽嗓子,挥挥手把伺候的丫鬟和婆子们都遣退了下来,等屋内再无闲杂人等后,才与婉竹说:“辽恩公犯了贪墨的蠢事,那账簿被刑部尚书攥在了手底心,开口就要一万两银子。即便是辽恩公府这样的人家,一万两银子也是拿捏了他们的命脉。”
婉竹仍是无言。
“我想,若我要与杜丹萝和离,只怕这账簿是唯一的机会。”齐衡玉不是第一日起了这样的心思,从去江南的那一刻起他便在等待时机,等待着能与辽恩公府断了所有姻亲的机会。
辽恩公前些年在江南采买布缎杭绸、御用器具,不知昧下了多少国库里的私银。
陛下早就疑心此事,这才会让齐衡玉前去江南调查此事。
且齐衡玉心里也明白,陛下如此做法也有一石二鸟的用意在——朝中世家同气连枝、报团取暖,他先头惩治齐国公府,未曾不存着几分敲打的意思。
可惜齐老太太也年老求稳,与宫里的贵人们的情谊也被耗的越来越少,遇上这样的变故也不敢自断一臂来求得新生。
只有齐衡玉明白陛下的用意,所以不遗余力地找寻着辽恩公府的罪证。
起先是为了不再受辽恩公府的挟制和拖累,后来却是为了给自己的“妻女”一个无人能戕害她们的后宅。
这名存实亡的夫妻,他连一日都不想再与杜丹萝做下去了。
齐衡玉的这一番话如潺潺溪泉一般浇灌着婉竹越来越干涸的心,今日在佛堂里跪着的两个时辰里,她瞧着顶上慈眉善目的金身菩萨,却是前所未有的不忿。
她想,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起先她只是想吃饱穿暖、有安身立命之所,可后来她却想一步步往上爬,享着锦衣玉食、珠绫金钗,有了如清之后又想再往前爬,不让女儿因庶女的名头而吃亏。
可凭什么呢?
杜丹萝凭什么可以高高在上的主宰着邓嬷嬷的身死,又要以“正妻”的位份将如清从她身份夺走。
都是肉体凡胎的人,她除了高贵的出身以外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凭什么要耀武扬威地弹压着她。
她连才女的名声都是偷来的,她明明比那些出身卑贱的人更无耻、更低贱、更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