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沃边一点点替她擦拭脸庞,边随口与她讲起这些年自己的事儿,也没什么条理,就是散漫的说着。
直到将文成脸上的黛粉都擦掉。
重新露出熟悉的面容。
这才是真的再次相见了啊,文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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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此时脸上的黛粉虽然擦去了,但因这数月来每日都要重新涂黛粉,那种黑色的痕迹不免沁入肌肤,哪怕每日清洗,估计也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褪去。
“唉,不知道这个黑色的印子要留多久。”
见文成对着铜镜开始叹气,姜沃反而笑了。
比起在吐蕃祭堂时,文成那种为自己砌起一座堡垒石墙一般的坚强,倒是这个开始叹气开始担忧面上乌痕的文成,更像是活过来了。
“没关系,等咱们到长安时,保管就好了。”
其实也未用吐蕃到长安那样久。
不过十数日,文成面容上的乌痕已然尽消,再不见黛面数月的痕迹。
当使团的车队能遥遥看到长安城的时候,文成原本被齐耳剪断的发,已经及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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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载:
永徽二年六月癸巳,文成公主自吐蕃还。
帝诏百官迎于永安门。[4]
第86章 媚娘告假
文成公主自吐蕃还,皇帝如公主例赐下公主府。
使团众人,皇帝也皆有优赏。
更因此去吐蕃山高路苦,听闻许多人路上都多少病过,皇帝便又给了使团众人并随行兵士一段长休沐假。
而姜沃得到休沐的第二日,李治下朝回来,就没有如往日般见到媚娘在偏殿等自己,为自己准备笔墨整理奏疏。
而是见到了一张字条,以及被留下来做替补,因而瑟瑟发抖差点哭出来的严承财。
见媚娘字条之上跟自己‘告假一日一夜’,李治就知她一定是去寻太史令去了。这半年,媚娘也总是悬心。时不时跟自己在舆图上算,使团应该到了哪儿,是不是应该回来了。
此时终于把人平安盼回来了,岂能不相聚一二。
虽说媚娘已经先‘走’后奏了,李治还是笑着拿起朱笔,在纸条上批了个“准奏”二字为乐。
直到开始看奏疏,遇到一事,随口跟媚娘念叨了两句后,才发现人并不在身边。
李治骤然觉得好不习惯。
挥手让站在旁边柱子似的严承财退下。
心中不由开始埋怨崔朝:怎么回事,朕给了你与太史令同样日子的漫长休沐,你怎么连人也留不住,牵连的我这里也空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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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娘与姜沃久违地回到了宫正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