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途上偏爱他们。
毕竟以她来自的时代,皇权将相已然随风而去不过一梦黄粱,但精绝文章却依旧代代相传。
她相信,先帝期许的‘华夏衣冠永存’亦是此意。
毕竟,比起外在衣冠,这种跨越千万年文字间的共鸣与传承,才是血脉里的‘华夏衣冠’。
若有机缘,她如何能忍住,不为后世珍而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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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朝收起今日春日宴上的诗文。
“是,文采天成,乃是天赋。”
姜沃点头:“我便没有这种天赋,每回陛下令朝臣做宫体诗,都愁的我要命。”
崔朝闻言笑道:“你说起此事,我倒想起来了。前几日陛下跟我提过一回——说你在元宵灯会上做的诗,一看就特别敷衍。”
姜沃:……
陛下怎么回事啊,怎么还背后跟人告状呢?
且皇帝既然跟崔朝都要念叨一声,想必跟武姐姐也说来着。
姜沃忽然有种久违的,被老师通知家长‘最近学习状态不佳’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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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并州都督府。
并州无行宫,圣驾便暂跸驻在并州都督府。
“陛下是冷了吗?”
媚娘听到皇帝打了个小小的喷嚏,不由抬头问道。
李治摇了摇头:“没有,
忽然就有点痒。大约是春日花粉太多香气太重的缘故。”
媚娘还是将搭在椅背上的披风取过来。
皇帝实不冷,反而接过来给她披上,拉她在身边坐下。
媚娘低头见皇帝案上正在看的奏疏,就问道:“陛下拿定主意,就在洛阳行此‘裁官’事吗?”
李治点头。
他预备在洛阳,第一次给世家好好放一放血。
他案上放着的,正是姜沃提交的奏疏。
说是奏疏也不太准确,这是密奏,姜沃就没有用正式的公文形式,也没有什么赘言。只是把皇帝向她要的讯息,列了清清爽爽的表格。
皇帝亦觉干脆利落一目了然,很是省事。
媚娘低下头,看着这份《官员统计表》。
熟悉的姜沃的字迹,与自己的很像。
开头直接写着:“至显庆二年元日,吏部在册的文武官,共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五员。”[3]
下面还用小一点的字备注了,不包括杂吏,而是入品(包括一品到九品的散官)的官员。
总目列完,下面就是各种表格了——多年前掖庭中,媚娘就见过姜沃用墨线来划横平竖直的格子,用来分门别类计数。
后来她惯后也觉得很好用。
现在又把这个习惯带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