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人生的道路上。
实在是洛阳宫太大,而且亭台楼阁有时旁逸斜出,许多时候顺着台阶走上去,发现并非是路径而是高台。
且洛阳城中宫人也较长安城中少许多,姜沃想问个路都半日抓不到人。
还是找到了大路上,才遇到了巡查的侍卫。
王老尚书听后摆手宽和道:“你这才到洛阳宫第三日,这是难免的。”
姜沃说她是迷路了,王老尚书是很信的,若是……王老尚书不由念叨起自己不省心的侄子来。
若是王神玉说他迷路了,王老尚书肯定觉得他本来就懒散迟到了,在找借口。
因而王老尚书就随口感慨了一句:“圣驾离京,长安城中吏部事少,只怕他更懒散了。”
姜沃默默低头:算日子,很快也要忙起来了。
*
显庆一年。
四月十五日。
门下省署衙内,侍中许敬宗,望着眼前一道拟好的诏令,颇为震惊,久久不言。
中书省负责拟诏,门下省觉诏书不合者,可封驳。
眼前这道拟诏刚送到的时候,许敬宗一见,差点下意识就封驳回去——中书省是疯了吗?怎么忽然拟这么要命的诏令。
竟然要裁官?
现有的官职还大大供不应求!各署衙如今都是超额的朝臣,还有许多有荫封但还未拿到官位的官宦子弟翘首以盼呢。
若是裁撤,必是一场风波,不,风暴。
许敬宗忍住自己封驳此诏的冲动,当即拿上这封诏书去中书省,要向中书令杜正伦要个说法——
这到底是杜正伦他自己的突发奇想,还是……陛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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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
气氛亦十分凝重。
不比姜沃,王老尚书和裴行俭是骤然听闻此诏的,不免惊动。
半晌,还是裴行俭先开口,他在与王老尚书汇报,也是在梳理自己的心境:“朝臣得官,共有三途。”
“一者,门荫入仕。”父祖是三品以上高官、勋贵出身(军功得来的勋官爵位),子孙直接就能得个荫封。只是不一定有实缺。实职官是要等皇帝或吏部再考核授予的。
“一者,杂色入流。”各府做杂事的胥吏,通过考核(或是人脉),成为正式有品级的官员。但这等官员若无造化贵人,一般走不了太高,终身都会是五品下的朝臣。
裴行俭继续慢慢道:“三者,贡举入仕。”
“通过这三条入仕之途,每年成为入流官(一品到九品正式官员)的人数,大约为……”裴行俭还在腹内默默算着,只听旁边一个声音,已经报了出来。
姜沃道:“每年入流为官者,逾一千四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