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生气了吗?” 烤好的茶用纸包好,是为封存香气。等待茶饼凉却的间隙,裴若愚终于抬起头,“殿下放心,无论为圣人、还是为你,我都会尽心尽力辅佐殿下。不是不想见你,殿下就当是我老顽童,体谅老夫这一回吧。” “我知老师为何动怒,”李文诚听着壶中沸水咕嘟咕嘟的声音,如涌泉连珠,不平的情绪在胸中翻腾,“不过因为我说谢雍是逃兵,我说他胆小怕事,为一己安危弃安北都护府于不顾,老师您与谢雍是忘年之交,为他打抱不平罢。可是您清楚的,何昼那厮目无尊上,到现在还觉得是圣人逼迫谢雍协助于我,其心不顺,我怎能用他?” 裴若愚不语,瘦骨嶙峋的手握住石碾将茶饼压碎,一圈一圈,耐心十足,也不知是否将李文诚的话听进去。 “况且,我也并未胡言乱语。谢雍不是傻子,人非生而知之者,多权衡利弊而后决,这是您教我的。” 听完这句话,裴若愚终于抬眼,“殿下和谢雍置什么气?我与谢公子的诸多往事,都成过眼烟云,不对殿下构成威胁。你归顺何昼这件事做得很好,我并无意见。” 李文诚嗤笑,自嘲道:“虽然我与老师是父皇拼凑在一起的盟友,也是父皇让辛凌洲、谢雍、何由、何昼入我阵营,让我羽翼渐丰,不在朝堂上举步维艰。我常常想,皇命不可违,但你们这些人,对我可有半点真心的情分?” “殿下……你心结在此处?” “若父皇是乱世枭雄,天下未平,硝烟四起,您如今辅佐的就是李文烨,他便有辅国大将军辛云来在左,两朝元老在右;若父皇要名正言顺,无后顾之忧,当立嫡子,李文向乃不二人选。可如今是太平盛世,朝政平稳……父皇便要推举我。老师机敏,必定察觉父皇的用意。” 天家无情,李文诚从前没有体会,只当一句玩笑话看。李昀对三个儿子一视同仁,几乎是任他们的天性去发展,后宫平和,太后慈爱,李文诚深以为兄友弟恭,无论今后谁是储君,眼前的一派和谐都能维持下去。 “我不过是父皇符合时机的工具。” 越善良的人越无法忍受冷漠。他的幕僚中,辛凌洲是李文向旧友,何昼乃安北都护府谢家旧部,裴若愚的师生情分少几分真挚,李文诚在这阳光灿烂的盛世中,活得像个孤家寡人。 茶末在汤心激打出白色泡沫,一盏茶放在李文诚面前,落在他的话尾上,之后四下皆静,裴若愚罕见地说不出话。天下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李昀铁石心肠,也不能例外。裴若愚一辈子无儿无女,虽明白,终究难以体会这种情感,遂不知如何向李文诚解释。 李文诚发泄过后,心中郁气稍稍消散,将茶盏推到裴若愚面前,边起身行礼边说道:“茶本来就是给老师喝的,我不享用了。学生告退。” 与此同时,何昼带着他抵达钱塘之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来到西湖街上某家不起眼的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