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两道身影落了下来。李忘尘双脚踩水,如履平地,他单手持刀,稚嫩的面容彰显出一种庄严与肃穆。
蔡京一袭长袍,他的须发沾了水,黏在苍老的肌肤上,或是卷曲发亮,或是拧成一股,但是双眼透露出别样幽深遥远的意味,背负双手,自有一股气派。
霎时间天地仿佛只剩下了这两个人。李忘尘道,
“山字经真是奇妙,元十三限已让人惊讶,蔡太师同样予人无限惊喜。”蔡京深吸一口气,忽然伸手戟指,破口大骂,
“混账贼子!你好大的胆——”一个
“胆”字刚刚出口,他脸色一变,此前的种种红润之色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伸出来的手指却立刻勐地握拳,整个人身子微微颤抖数次,几有跌足样态。
勉强发力支撑,才刚刚站稳,胸口处已渐渐浮现出一道由浅而深的刀痕来。
这刀痕竟给人一种持存长久、无法磨灭的感觉。李忘尘神色如常,仿佛早有预料,
“你输了。”刚才的一击交锋,蔡京没有击中李忘尘,自身反而中了李忘尘的一刀。
蔡京面目扭曲,握紧了拳头,狠狠地打在半空之中,啪得甩出一条水的飞溅,用力之勐,甚至带动他的身体一个踉跄,
“死!你胡说,我怎么会……我怎么会死……我的山字经夺……天地造化……我是不会死的……山字经,山字经,山字经啊……”他胡言乱语的同时,身上的刀痕则呈现出奇妙的状态,伤口周围,竟泛起一阵镀金似的光辉,点点滴滴的从血肉中涌出,仿佛佛祖金象上扣下来的点点碎屑,又好像是太阳西垂时遗留下的半截流虹。
可即使有了这些金辉相助,刀痕亦只不过是不再扩散而已,并非有好转迹象。
李忘尘则静观其变,面带微笑,看着胡言乱语、慌张失措的蔡京,他对山字经的神奇感到惊异,却同样对魔刀小楼一夜听春雨的魔性更加自信。
当然,经历与慕容秋荻一战,又脱困于公子羽的围杀,李忘尘刚刚那一刀已是最后一丝真力,令到体内贼去楼空,须得陷入不短的恢复时间。
忽地福至心灵,一阵感悟涌上心头,李忘尘道,
“山字经的确是可以虚作实、借假修真的神奇武学,但虚假终归是虚假,不真如何也不真,蔡太师自欺欺人得忘乎所以,反而成了我眼中的巨大破绽。无论如何,你今次是死定的了。”他提刀而起,左手屈指一弹,弹在刀锋尖上,直弹得斩铁草嗡嗡直响,一阵金铁交击的声音在脑中激烈抗议,然后渐渐无声。
李忘尘再不看蔡京一眼,转身而去,接下来他要去一个地方,为临安府近几个月发生的所有事情,作一处最完美的注脚。
只是,假的真不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人间行走,那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