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丫头也有四五个,其中一个正伏在床边,跪捧了药碗喂躺在床上的人,可惜大半都落在枕头上。丫头的泪水直直掉在碗里,声音哀切的劝着:“姑娘张张嘴,吃了药便好了。” 看上去也是个忠心的。没让窦夫人多看,婆子已经通报起来:“宁国府太太到了。” 几个丫头见到端庄温婉的太太,都伏下身行礼,那个喂药的丫头哽咽着道:“太太看看我们家姑娘吧。” 自己来了,可不就是要见一见这位有兼美之名的秦可卿的。窦太太也不觉得屋里气闷,更不觉得自己见一个将咽气的晚辈晦气,坐到丫头端来的凳子之上,握住秦可卿的手,只觉满把都是骨头,硬硬的如同这世界的冷凝。 秦可卿也感觉到握自己手的温度,半闭的眼睛努力睁开,向窦夫人虚弱的笑了一下:“给太太请安。” “好生吃药,养养便好了。”窦夫人只能说这么一句。眼前的人落得现在这样境况,与自己有莫大的干系,不过窦夫人即不心虚也不后悔。 秦可卿的话声更低了:“是我没福气孝敬太太。” 何必说的大家很熟似的?窦太太脸上笑的更加和善:“小人家儿病中多思,哪儿就到了那个地步。你只好生吃药,好生养着。等养好了身子,想孝敬谁都行。”说完站起身来,示意那个端药的丫头继续喂秦可卿。 秦可卿却不想放开与窦夫人相握的手,半个身子顺着窦夫人的手都快坐起来了,虚着声向窦夫人道:“太太,可卿有个不情之请。” 窦夫人心思打转,面上还带着温柔的笑:“好孩子,都因你病中多思,病才好的慢。现在可不许再多想了,我还等着你病好了,接你去府里玩呢。” 引窦夫人进门的婆子这时上前,向窦夫人道:“姑娘有不了的心事,还请太太听姑娘说说吧。” 对她窦夫人就没有对秦可卿的和气,脸上的笑下去了,眉头也皱起来了:“你是姑娘的奶娘?”说话间因转身,到底摆脱了秦可卿拉她的手。 婆子被问的一愣,窦夫人已经开始往门外走:“若是姑娘奶娘的话,你该一直守在姑娘身边而不是去我们府上报信。若不是姑娘奶娘,你不该在姑娘房里多言。秦家的规矩,还真是松散。” 最后一句着实不客气,婆子与床上的秦可卿都听出里头的不满。秦可卿刚刚半坐起来的身子,颓然的倒在床上,婆子也张张嘴,不知该怎么回话。 窦夫人已经带着孙和家的重回院内,竟有一个中年男子站在秦钟身旁。不用问,便是秦邦业了。孙和家的看了大惊,立时站到窦夫人身前,还举起袖子试图遮了窦夫人的面。 窦夫人也直接背过身去,正对上刚出门引路的婆子:“秦府竟是这样的规矩吗?” 身后秦邦业的声音已经传来:“刚才听闻贾将军夫人亲来看视小女。想着府里没有女眷接待贾将军夫人,秦某不得不亲来向贾将军夫人致谢。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