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一个安详的美梦。】 “……” “…………” 安详? 安……详。 从红发青年无波无澜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更不可能探知到此刻—— 他眼波归于死寂的此刻,究竟想了什么。 许久后。 似乎愤怒与厌恶皆未出现。 千穆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凝视着白皙洁净的手腕。 这块肌肤还没有被烙上锁链的勒痕。 可要将他拖入无尽深渊的困意,已经无声缠绕住了他的身体。 此刻是做梦的时候吗? 或许吧。 只可惜,他还需要再清醒一段时间,美梦,还是免了。 千穆在厨房等候了一个小时。 像是完全不觉得累,他以不变的姿势站立着,偶尔俯身揭开炖盅的盖子,看看雪梨的熟度,毕竟是第一次做这个汤,他不太确定火候。 冰糖雪梨完全蒸熟了,汁水浸泡过几近融化的梨肉,甜甜的香气仿佛传遍了整个屋子。 千穆关了火,却没有将提前取出的小碗拿过来,把炖盅里的梨汤倒进碗中。 他的指尖轻轻碰上炖盅边缘,似是在试探温度。 放了一小会儿以后,炖盅表面的温度已经散了不少,却依旧滚烫。 最先触碰上去的指尖,已感受到明显的刺痛,灼烧感随即熊熊而来,这般疼痛,几乎要超过寻常人能忍受的上限。 可红发青年仿若真的毫无感觉,静等了几息时间,等到他觉得正合适的时候,连指腹也缓慢地贴上了瓷面。 千穆选了一根大小合适的勺子,斜插进梨汤里,便用双手将依旧滚烫的炖盅捧起。 手套就这么丢在了厨房,从转身到如常走上楼梯,重回宫野志保的房间,他未曾往后看过一眼。 这一路小心地走来,千穆的手始终极稳,没有让一滴汤汁洒出来,溅到自己的手上。 “还好。” 在宫野志保的床边坐下,他庆幸般地松了一口气。 “好歹是我做的第一份雪梨汤,很有纪念意义,可不能浪费。” 雪梨汤还烫得过分,可以让小女孩再睡会儿,不着急叫醒她。 千穆安静地将自己沉入黑暗中。 困意越来越浓,心率开始絮乱,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就像当初他一夜未眠时,体验过一次便不敢再重温第二次的感觉。 这也是死亡随时可能降临的感觉。 心脏慌乱地敲击着肋骨,砰砰声直接传入了脑海,像一只手用力地压着他的头,遮住他的眼,要趁他应接不暇时,将重要之物从他灵魂深处夺走。 盛装梨汤的瓷器还在他的手心,他将它握得很紧,很紧。 手中之物,宛如酷寒雪夜寻找到的唯一的火源。 即使它回馈给他的是血肉的焚烧,无情的火烙,他仍旧面不改色,将手伸入燃烧正烈的火焰后,又将这团与生命对等的火焰重重握紧。 全身变得暖洋洋了,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