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千穆的变化太大。 萩原研二之所以会呆住,不是因为他认不出来他——小千穆变得再多也还是小千穆,他在为另一件事心脏钝痛。 红发男人心里的刺和冰都找不到了,像是故意跳过了变化极其繁琐复杂的步骤,只留下最自然完美的模样给人看,以此来告诉他们:不用担心,现在的我,很好。 萩原研二很担心。 他担心那些刺不是无声脱落的,而是被烧毁磨灭的,那些冰不是被温暖融化的,而是被敲破炸碎的。 “不管是磨掉的还是敲破的……都很痛啊。” “……什么?” “咳,没什么,这句话你可以忽略——听我后面的话就行了。” 萩原研二的决定也做得很快。 小千穆这个人嘛,什么都可以变,死要面子和某些【东西】,大概是永远也磨不掉的。 他还是不能揭穿他,也不能没眼色地刨根问底,但可以说点别的。 “小千穆,我知道……那一天,你肯定非常、非常痛。” 萩原研二与红发的友人对视,他先弯起眼眉。 又用贴近潇洒的口吻,将他多次在墓碑前碎碎叨叨的台词搬了过来:“所以不要再一声不吭就跑上去啦,还是让我——” 以前他说的是,让他替上去,毕竟该死的是他才对。 这会儿却不能这么说。 “——把你和随便哪个想犯傻的笨蛋朋友拽走,我们都要顽强地活着哦!” 萩原研二重重地点头,带着他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自信。 “…………” 笨蛋的眼里写满了近乎执拗的认真,千穆不明显地顿了顿。 萩原研二没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但,他似乎想起了一点别的——譬如,自己一定要留下点什么的执着,究竟是因何而生。 他所做的决定,不容他人置喙,这些决定中,自然包括了“付出代价,走向死亡”。 他从没想过要让那几人知晓他做过什么,他们的想法,与他无关,非要揪着不放,他就编出个能让他们满意的“假死流程”。 谁料萩原研二不走寻常路线,人是如此,想法也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千穆忽然失笑,心情还有些奇妙,像是历经遥远,终于从哪里探来了一只爪子,轻轻戳动了他闭合太久的心门。 当然,他口中只会说:“你就这么深信我是死而复生?萩原警官,请问你今年几岁了呢。” 萩原研二却一幅赚到了的样子:“不是死而复生?那就更好了呀,我就假设假设套你的话——看,被我套出来了吧。” “那你……很厉害?” “一般一般,现在也就比小阵平厉害那么半截,比所有人都机智那么一点,尤其是降谷零,零,不行——等等小千穆!你在干什么!录音是犯规绝对不允许!” “啧啧。” 千穆放弃得很快,任由萩原研二抢走手机,仿佛只是做了个假装录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