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放松了下来,只是少不得有人又在心里把秦岩骂过一顿:陛下都说不在今日处理国事了,你这还眼巴巴的上奏,等一天能要你的命吗?!
秦岩却是一无所觉般,站在大殿上恭恭敬敬的冲老皇帝行了一礼,也没再多说什么,便又退回了自己的位置重新落坐。从始至终,他的神色都是一如既往的刚直坚定,仿佛做这些事已是习以为常。
楚翊一眼瞥过,便见着坐在秦岩身边的几个大臣都有意无意的往旁边挪了挪,那躲避嫌恶的模样,似乎怕沾染上瘟疫一般。她看得都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秦岩是个刚直的人,她不知他是本性如此,还是御史之位让他不得不刚直,但这样的刚直让他成为了孤臣,便是落难也难有人替他说一句话。
有内侍上前,将老皇帝之前扔出的奏折和那一叠纸都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对面赵王和魏王也重新落坐了,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只偶尔交换个眼色,也不知在交流些什么。
让人倍感无趣的歌舞再次开始,宣德殿里的气氛也是一沉再沉,简直都要落到冰点了,整个大殿里除了歌舞声外,别说为老皇帝歌功颂德的声音了,便是连觥筹交错或者窃窃私语也没有。
楚翊又端起酒杯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想起自己之前已经喝了不少,在这宫宴上早早醉了可不大好看,于是忙不迭的又给放了回去,转而拿起筷子夹了菜往嘴里送。
今日这一出仿佛虎头蛇尾,老皇帝都气的亲自下来训人了,可结果居然是什么也没有处置。这实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但楚翊知道的比旁人多,心思几转间,便也多少有了几分猜测。
正在这时,一旁的太子殿下轻声问道:“阿翊觉得,这热闹可还好看?”
楚翊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太子殿下:“好看是好看,可惜看得着开头,看不到结尾了。”
太子殿下却是轻轻摇头,笑道:“无妨,下个月你便要及笄了,那时候更大的热闹或许还没完呢。”
楚翊听懂了太子殿下的意思,心头却是诸般滋味儿,难以言说——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及冠,便是象征着成年,太子此时提这个,显然是在说等她成年之后,不会急着定亲,反倒会入朝参政!楚国很少有公主参政的,太子殿下如今身子也还好,她一个公主,又为什么要急着参政?
隐约的,心头总觉得有些沉重。
楚翊没有接话,兄妹俩之间便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太子殿下端起了酒杯,却只是拿在手里看着,他有些漫不经心的往对面的赵王和魏王瞥了一眼,然后问道:“今日这热闹,阿翊看明白了吗?”
楚翊已经放下了筷子,她随手拿起桌案上雪白的巾子擦了擦嘴,轻声回道:“尘埃落定反倒让人放松,未知才更让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