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天,有只蝴蝶自花海中翩跹飞过,她便朝蝴蝶吹了吹气,像是要让它飞得更高些。
谢时蕴看到这里,唇角微微勾起,然而下一刻,那少女忽然抬手朝那蝴蝶一抓,素白手腕上戴着的一串银镯子随着这刹那的举动清铃一撞。
“嗡”地一声。
有一瞬间,谢时蕴仿佛听见那串银镯就在他耳边落音,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前轻撞,敲着他的耳膜,无法停歇。
他怔怔地看着少女握成拳的纤手,那里藏了一只蝴蝶。
纤细指尖缓缓伸展开,少女明眸璀璨,粉唇笑着张开,像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她略微弯下腰,将蝴蝶送到站在花丛边的小女孩眼前。
小女孩在看蝴蝶,没有再看少女。
谢时蕴在看少女,没有再看蝴蝶。
而她方才那猝不及防的一握,抓的哪里是蝴蝶,分明是……他的目光。
谢时蕴这一刻才明白那句诗:吾家有女初长成,娇俏可人及倾城。
岑太太的咖啡勺轻轻一转,有奶色的涟漪在杯中泛起,她说:“你妹妹怎么还不来?再等下去,我可没耐心了。”
谢时蕴不动声色地放下圆铜镜片,修长的指腹转而端起咖啡,直到苦涩在唇间缓缓漫延,他才像是平抚了些焦躁,大概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心跳有些紊乱了罢。
就在那口苦咖啡划入喉咙的瞬间,头顶落来一道娇俏的嗓音:“谢先生,下午好。”
喉结微滚,苦味扩散。
他放下了咖啡杯,眉眼朝她浅淡一笑,“坐。”
少女的圆眼长成了杏花眼,在眼稍处微微上翘,发怔的时候,好像看一朵花都是深情的。
谢时蕴就这么抬眸看她,直到对面的岑太太开口,“这位就是慕绵小姐,谢先生的妹妹?”
慕绵闻声,那双眼睛就转眸朝岑太太看了过去,“您好。”
谢时蕴长手拉开了旁边的白色软椅,在她落座时,说了句:“岑太太,高定旗袍收藏家。”
慕绵身上带着花园的香气,似乎是出于礼貌,在他说话时,身子微微朝他倾了过来,像是……
有一座花园,在朝他倾颓,将他掩埋。
岑太太朝慕绵伸手:“慕小姐,好漂亮啊,这身旗袍也是你自己设计的?”
慕绵点了点头,眸光朝谢时蕴瞟了眼,见他大掌掩着下半张脸,眸光朝窗外看去,难道是……她坐在这里让他不自在了吗?
“嗯,是,改良的中式旗袍。”
岑太太笑得得体优雅,举手投足都是老牌贵族的气场:“我听你哥哥说过,你设计的旗袍得过奖,所以我很感兴趣。”
慕绵愣了下,原来谢时蕴是给她牵线,于是低声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