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家人来看的确是合情合理,他倒也不觉得崔家人是在异想天开,毕竟只要他现在立刻马上去死,便能立刻让他们预想发生的事情完成一半。
所以关键便是他要如何去死。
显然崔家现在想到的办法是想让云岚来杀他。
如果他是崔家人,他就会这样打算。
原因有二,第一云岚是他后宫中目前唯一一个受宠的女人,枕边人动手是最简单也最容易的;第二云岚是和他们崔家关系最为亲近的人,亲情和孝道,这都是这世上对女子最有用的控制。
至于崔滟则更简单一些。
如若崔滟进宫后,他忽然一下子放弃了云岚去喜欢崔滟,那正好就让云岚心中生恨,随便撩拨几句就能让云岚动手,就算云岚不动手,到时候让崔滟这个新的枕边人动手也是一样。
这一层一层的思路,崔家想得缜密。
但并非没有漏洞。
漏洞当然也很显然,那就是……这些被算计的女人,凭什么要听他们的话呢?
这权力场上的谋算从来都不能把他人完全当做不会思考的棋子一样看待。
人都会有他自己的想法,没有完完全全只听命于他人的人。
只要有想法,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就能让事前看起来谋算完美的事情出现偏差甚至最终导致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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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目光重新落在了那封荒谬的信上面,他忽然在想,崔家知不知道云岚想要和他分开?
或许他与云岚的争吵在外人看来,是云岚要失宠的征兆吧?
可谁能想到是她想要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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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言不一会儿就从昭华殿回到了隆庆宫来。
他把一封已经拆开的信送到了裴彦手边,面上有些诺诺:“这就是崔家的第一封信……不过没能瞒过娘子,是娘子亲自找出来给奴婢带来的。”
听着这话,裴彦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顿了顿,他看向了宝言:“娘子说什么了吗?”
“娘子说……‘我与崔家早有联系,裴郎还是快点死心了吧!’”宝言模仿了云岚的口吻,说完之后迅速低了头。
裴彦低笑了一声,从信封中倒出了信纸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上头几个黑乎乎的猫爪印,不知道是灰奴的爪子还是另外那几只的,信纸边上都是残缺的毛边,似乎被猫啃过——这倒是显然看得出来云岚没把这封信当回事,大概是宝言这会儿去找,才从别处翻出来。
潦草地把这封信的内容看过,果然便就是在说什么亲情往昔之类的话语,与他猜测的毫无二致。
把信纸重新塞进了信封里面去,裴彦看向了一旁还低着头的宝言,又看了看外面天色,道:“午膳去昭华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