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笑说:“瞧你年纪不大,当差也辛苦,这点银子拿去买糖吃。”
宁儿哑然,一时怔住,做不出反应。
她也是去年才进的宫,入宫后只在尚仪局学规矩,锦宝林是她跟的第一个主子。所以她从前也没得过什么赏,两块碎银捏在手中直让她觉得不真实,一时便连谢恩也忘了。
等她回过神,徐思婉已然迈入正屋屋门,拐向西侧的卧房。宁儿见状一拍额头,忙去沏茶备点心。
卧房之中,充斥着一片腐朽颓靡的气息。
徐思婉刚踏入门就觉得憋闷,黛眉皱了一皱,便信手推开了一扇窗子通风。
锦宝林原闷在被子中半梦半醒地抽噎,听到窗子响动,懵地将被子一揭,口中咒骂:“谁许你开的窗!又皮痒了是不是!”
话毕她看到徐思婉,瞳孔骤然一缩:“你……”
徐思婉不做理会,镜子坐到圆案边的绣墩上。锦宝林望着她满目的震惊,好似从未料到她真的会来,愣了良久,她猛地翻身下床,扑跪在徐思婉面前:“婉仪姐姐!”
“还有脸叫我姐姐呢?”徐思婉垂眸,清清冷冷地睇着她。
锦宝林微滞,连忙改口:“婉仪娘子……”
月余不见,她清减了许多,几乎瘦得脱了形,双目又哭得肿胀,已丝毫瞧不出昔日的美貌。她的气息也发虚得厉害,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徐思婉,在枯槁面容上直显得有些古怪。
徐思婉无心与她多费口舌,见宁儿进来上茶,就接过来,心平气和地抿着,只等锦宝林自己说话。
宁儿小心地瞧了瞧她们的神情,一句话都不敢说地低头告退。锦宝林怔忪良久,枯瘦的手抓住徐思婉的裙摆,苦声哀求道:“婉仪娘子……您让我见琤儿一面,求您让我见琤儿一面!我是他的生母啊!他……他落了地就被抱走,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徐思婉轻轻揭着盏盖,悠然地刮着茶上的浮沫。听她这样说,也并不急于解释元琤不会归到她膝下,只幽幽说:“这个时候,宝林倒想起自己是孩子的生母了?”
说着,手中的茶盏一盖。她眸光流转,美眸定定地落在锦宝林面上:“害我的时候,你可曾想过肚子里有个孩子?可曾想过那样的一番折腾,或许会让他就此命丧黄泉,连看这人间一眼都不能?”
“我……”锦宝林嗓音沙哑,木然良久,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可我、我没有办法,玉妃娘娘……”
“果然是玉妃?”朱唇勾起,一弧笑意明媚妖冶。
锦宝林心头一紧,却终究没再隐瞒什么,短暂的迟疑之后便狠狠点头:“是玉妃。她……她恨婉仪娘子夺了她的宠爱,视婉仪娘子为眼中钉,非要除娘子不可。我也不想拿孩子涉险,可我劝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