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越平静,背后撕裂的伤痕可能越大。 “那个剧目我知道,可惜我嗓子不适合唱。”顾如琢说,“阿姨让你在这里看,然后呢?” “然后……她表演,放音乐,最后一幕,全场灯光要暗下来。她要唱完一段歌之后,光才能打过来。” 程不遇仰起脸,医生走到控制台边,轻轻关了灯:“这样?” 剧场陷入黑暗,与此同时,他们事先准备好的录音带放了起来。 柔缓忧伤的歌声慢慢飘动。 “是这样吗,程不遇?”医生没等到回答。 程不遇忽而没有声音了,黑暗里,他陷入了沉默。 “程……”顾如琢忽而警觉起来,他要下来查看他的情况,医生伸手拦了一下他,低声示意,“给他一点时间。” 歌曲仍然在缓缓播放着,程不遇完全安静了下来,他胸口缓缓起伏着,随着歌曲渐进尾声,他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all lone in the moonlight 月光下孤单影只 i can dream of the old days 我能梦想到往昔时光” …… 程不遇完全静止,他看见了这首歌即将去往的地方——那个终点,那个高潮,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一点焦灼感。 不能再让它放下去。 不能让灯亮起。 因为有什么……绝对不能发生的事,就要发生了。 有什么绝对不能丢失的人和事,要离开他了。 他不能再等待了,即使这么长的时间里,他唯一学会的事情,就是等待。 “等……等一下,不要放了。” 程不遇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甚至有些结巴,充满了孩子式的无措和痛楚,“等一下,不要放了,不要开灯,不——” 歌曲滑向了结尾,医生开了灯,“咔哒”一声,仿佛丧钟敲响,最后宣判。 顾如琢一个箭步冲下舞台,程不遇已经完全不敢抬头直视舞台,他浑身都在颤抖,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泪流满面,那是崩溃的前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顾如琢把他紧紧地揽在怀里,声音跟着抖了起来,他慌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没事,没事,我在这里,你看,灯开了我们都好好的,没事的。我们不治了,我们不这样治了,对不起宝贝,我们这就走,这就回家。” 程不遇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角,用力之大以至于指节泛出了青涩,他像个溺水的孩子,拼命抱着眼前的浮木,绝望地哭着:“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要她死……” 既然教他这样的处事法则,为何她要先抛下他离去? 既然为他构建了属于主角的童话故事,为什么她却亲手推翻了它? 程不遇哭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仿佛多年前那个寂静无声的孩子,被抽走的悲伤,全部在此刻迸发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