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一次又一次艰难地喘着气,宽耳母狼凑过去,第六次想把它扶起来,安澜也在一边帮忙,但这都是徒劳。 到最后,狼群放弃了。 阿尔法没有嗥叫,而是回到家庭成员中间,一一嗅过它们的脸颊,安澜不知道这代表着一种什么信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即使在原身的记忆里也没有。或许她只是单纯地在这一世活得还不够久,经历得还不够多。 她唯一知道的是:默契开始在狼群中流淌,同它们在狩猎时做出合作时一模一样。 当秃斑再一次哀嚎起来的时候,母狼王走到了它身边,尾巴垂得很低。 这头深灰色的大狼先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等待一个转机、期盼一个奇迹。但无论它是为了什么做出这个停顿,最终等到的只有虚无。 然后死亡就发生了。 在所有灰狼的注视中,在秃斑母狼哀求的眼神中,阿尔法低下头颅,露出牙刀,刺入,锁紧,穿出,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拉。 血雾像喷泉一样从喉咙里滋出,涌向天空。 而狼群始终或站或坐地逗留在一旁。 沉默着。 第140章 安澜在好久之后都记得这个场景。 瓦蓝的天空,清澈的河流,冰冷的狼牙,伴着泡沫涌出的鲜血,渐渐消逝的生命,以及如群山般端坐在侧的北美灰狼。 但在当时她的大脑却一片空白。 作为一个大量阅读过学术专著的研究者,安澜在动物世界生存时大多数时候都能把发生的事和学过的知识对上号,从而做出最有利于生存的选择;可也有很多时候,她在面对野生动物时会陷入一种特定状态—— 不确定自己看到了什么。 母狼王为什么要下口杀死秃斑母狼?鉴于后者已经受了重伤,这种行为比起处决是不是更接近于给它解脱?狼真的能判断什么样的伤病无力回天吗?它们又真的明白解除痛苦是什么吗? 安澜心里有一百个问题。 现代动物研究强调科学,人们相信只要收集的数据够多,总有一天会从这些数据中找到普适规律,从而得出想要的答案。 印第安人和因纽特人则对这种研究方式不以为然,他们中最好的猎手能用一眼就辨认出狼的性别和年龄,熟知每头狼的活动路线,甚至懂得不同特征狼的不同性格。 这些猎手认为观察和学习才是最重要的,无线电项圈和医学设备只能看到狼的表面,却看不到狼的本质。科学家刨根问底,试图将狼群的一切都用数据和统计图来概括,实际上是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土著居民始终相信一件事: 带着根深蒂固的人类视角是永远无法看懂狼的。 当然咯,这个观点被很多学者认为是故弄玄虚,是和某些崇拜狼崇拜狮子的原始部落一样的给动物赋予根本不存在的神性和灵性的行为,因为动物只是动物,即使现在无法被解释的行为,将来科学发展了,也一定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