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及时的救治之后,诺亚看着精神好些了。 当天晚上安澜贴着他休息,还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些发抖,呼吸时被异物阻隔,而且不停地打喷嚏。兽医和小陈想把她从临时制作的隔离箱里挪走,可是这会儿她说什么也不放心离开,一直陪到天亮,眼看诺亚虽然还有些蔫巴,但至少不是头天刚被抱进来时那会随时随地都好像要闭上眼睛的样子了,才算是在心里松了口气。 可是这口气好像松得有点早。 老刘被送到医院去后的第三天,家门响起钥匙开锁的声音,旋即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外貌很熟悉但气味很陌生的中年男子。 这个男人穿着像模像样的西装,脑袋有一点地中海秃,挺着个啤酒肚,皮带好像随时都要被勒进肚子里。等到他走进来换好拖鞋抬头一看,看到正脸,安澜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这正是她给老刘儿子打电话时接起电话的那个人。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小陈看到来人就站了起来,挠挠脑袋,讷讷地叫了一声“洪亮叔”。 这么说这个男人叫刘洪亮,安澜心想。 刘洪亮当然听不到鹦鹉的心声,面对后辈,他简短地点了点头,颇为生硬地问候了两句,然后就打开一直拎着的手提袋,在房间里整起东西来。他整理东西的样子很是生疏,一看就是在家里很少做这样的工作,而且因为整理时不免要靠近摆放在各个角落的鹦鹉笼,气味有点大,声音又很吵,他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不过这个男人应该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即使对鹦鹉很不耐烦,面对后辈小陈,他说话仍然是温文尔雅,只是说出来的内容就不怎么让人愉快了—— “老爷子生病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好,就算好了养那么多鸟肯定顾不过来……我想着要不转手卖掉一点,留下几只平常能把玩把玩……小陈,你方便的时候要么打个电话回去跟陈叔说一声,就说家里不太方便,如果有认识的愿意养鸟的朋友,随时随地联系我,怎么样?” 卖鸟? 安澜一激灵。 她看向小陈,只见年轻人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 “怎么了?”刘洪亮问道。 “洪亮叔……”小陈硬着头皮说,“刘爷爷可能舍不得呢,万一病好了再因为鸟没了生气就不值得了,要不等爷爷病好了再说吧,这里有我看着呢。” 刘洪亮没吱声。 安澜的心提得更高了。 从过去种种迹象来看,这个中年男人并不是什么容易被说服的角色,而且对家里养着这么多鸟这个事实,以及老爷子喜欢玩鸟这件事本身,估计都没有什么太正面的看法,只是因为长辈喜欢他一个小辈没什么可说的罢了。此时此刻老爷子病了,他要处理这些鹦鹉,小陈一个小辈说的话根本不在参考范围之内。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老刘把每一只鹦鹉都照顾得很好。 要把这么多鸟养在一起,保证它们不生病,生病了也不相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