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的脑袋,凤芝低头,瞧了那?么片刻,挎着包裹出了堂屋。 五点多钟的天,还?黑着,启明星在天幕上挂着格外清亮,空气里满是霜味儿,初冬的天,已经冷起来?了。章望生起的也早,他听?见鸡鸣,谁家的狗也在叫,他起早送嫂子。 “望生,不是说好?不要送的吗?”凤芝一开口,两片嘴唇就颤颤的了。 章望生早比她高,前两年还?不觉得什么,现如今看,哪怕只是个不清的轮廓,看着也真是高。他跟章望潮乍一看很像,眉眼清,但秀气里又是硬朗的,这点跟他二哥不一样。凤芝想着,不一样好?,不一样好?。 “我想送送嫂子。” 凤芝跟他到了门口,她把家里能摸的东西都摸了个遍,哪怕是自留地里枯了的,被霜打蔫了的死茄子棵,也摩挲过了。她什么都舍不得,什么也带不走。 “别送了,望生,你慢慢大了,心里头其实比谁都有主意,嫂子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我就不再说什么了,”凤芝哽咽起来?,“你带着南北,可要好?好?地过。” 章望生眼睛里也有了泪,闪闪的。 “我会的。” “要是受人为难了,别硬撑,该找人找人,这不丢脸。” 章望生点头:“嫂子,我明白。” 凤芝呆了一瞬,好?像要说的实在太多了,冷不丁想起一句,就忍不住交代一句,要这么说下去,没个尾了。她撩起衣襟子,按按眼角,说:“回去吧。” 章望生没听?她的,一直跟着,跟到月槐树下,凤芝走在前头,两人都没再说什么,到了街口,凤芝也没再回头,她挎着包裹,就这么往前走,身?影远了,小了,最终变成个黑点,再也瞧不见。 天慢慢亮了,月槐树下马老?六在敲钟,社员们该上工了。 南北因为起床没见着嫂子,哭了一场,质问章望生为什么不叫她,章望生由着她哭,哭完了,她又说饿想吃饭。 家里轮到章望生挣工分了,不挣工分,只能喝西北风。凤芝一个秋收拼了命地干,像劳力一样,一天能挣十个工分。章望生从小到大,还?没出过那?么大的力,得慢慢适应,牛犊子刚犁地,还?得有人给套上教?呢。 最初一阵,他累得不行,一天下来?什么话都不想说,南北下了学,也不再跟人在外头耍了,她要飞跑回来?,烧热水烧饭。她有时候会很想二哥跟嫂子,想的心里难受,但一想到家里还?有三哥,便又不怕什么了。 同学们晓得了她“嫂子”回娘家,有调皮的说:“你嫂子不要你们了!” 南北翻过去一个白眼:“关你什么事呀?” “那?你是不是要给章家老?三当?童养媳?” “我当?不当?,也不关你的事,狗拿耗子。” 南北不搭理这些闲话,她晓得嫂子这样说是玩笑,别人说,就是不怀好?意,她什么都分得清。 她在学校里,渐渐发觉学习能挡住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