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触觉很敏感,低下戴着白布的眼睛,眼睛前被黑暗遮挡了视野,却能嗅到很淡的桃花的清香。 孩子。他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原本朝前的轨迹换了个方向,脚步转向声音那头。 快到这儿来。那个苍老的声音还在说。 李斯安转过身,朝着老人的方向走,水声和船桨停靠的声音响起来。 前面一道渡河拦在不远处,李斯安的手摸到船的衣角,他想摘掉眼睛上的白布看看,但想起那个人的话,又犹豫地放下了手。 在他身后传出一个苍老的声线,老人轻声:过来罢,我送你去船的那端。 李斯安这才注意到后面是有人的,他侧了下眸,但看不见人。 去哪? 游戏出口。 可是刚刚有个声音让我一直往前走,它说那才是真的游戏出口。 天地一脉雪白,唯有湖上一叶扁舟,像墨笔寥寥勾画的两道。 老人头戴斗笠,蓑衣披在箭肩上,从天上落下的太阳雨微凉地追在手背上,轻轻发出一声喟叹:那是家的出口,但不是心的出口。 老人说:那你有你的家,往前走总是对的,人没必要一直怀念过去的东西,过了容易沉湎,而忘记了自己。 李斯安:沉湎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呢。老人微笑,我只是一个摆渡人。 李斯安道:有道理,我也不用想那么多,毕竟我只是一个瞎子。 他眼前看不见,就顺应地扮演起瞎子的身份。 老人手里还摇着帆,听着就笑了。 李斯安坐在小舟上,手指伸到水里,水轻轻荡过他指心,冰凉却不刺骨,他手指绕着湖水打转,忽然问:如果一直朝前走,会到哪里去?你说你的路是真的,那第二个路口的前方就是假的喽。 老人:永无乡。 永无乡?李斯安说,好熟悉,那好像那不是童话吗? 老人轻声:因为那时的惊悚也是个孩子,他的妈妈给他念彼得潘的童话,告诉他那个地方能得到真正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