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杀狐灭口。 齐婴朝他走了过来。 姬安能看到对方衣角玄黑的绣纹,以及黑发束着的云梁冠, 山云缭绕, 中嵌璃珠, 以及瞧他时微低下的眼睑。 姬安已经退无可退了,后背猛然顶上了池角,狐狸眼吓得睁圆了,因为强烈的悸动, 抿着嘴巴, 纤浓睫毛湿漉漉, 像被逼得哭了出来,弱光下白瓷般的面庞像是铺了层微闪的细粉。 尾巴和耳朵同时紧张得竖了起来。 他没办法再动。 手指里紧紧握着那支荷花, 一双受惊了的狐狸眼圆圆睁着。 像传说中那个被昭离王藏在九重台里的「妖孽」。 尚乐南已经很快认出来他是谁,请示齐婴:公子。 我来处理吧。 尚乐南有些紧张, 也知道二人身份的悬殊, 唯恐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被人旁听了去,走到边上帮他们把风。 姬安的身份是很棘手的,目前也不好处理,尤其是当他仰着脸看人,让齐婴产生一种自己在欺负人的错觉。 姬安的脸烫得厉害,也许是第一次觉得自惭形秽,也许是因为池中雾气还未散开,也许是因为他身上这件几乎看不出形制的旧衣。 两人俱是沉默。 姬安紧张到话也说不出流畅,手里抓着那株握了很久的莲花。 过了好半晌,忍住喉咙间的酸涩,递了上去,声音细若蚊蝇:给你。 那双狐狸眼里闪动着亮光。 齐婴原本腹中的话都在这一句下全都烟消云散,在这样一双眼睛下,伸手接过了这支莲。 谢谢殿下。 姬安仰着脸看着他,眼睛里困惑得倒映出一些茫白,与刚刚瞥到地衣角上玄黑的金线暗纹。 直到那人走远了,他还有些发呆地看着莲池,掌心里一颗莲子,被他含进嘴里,嚼了嚼,舌尖上的触感让他麻痹的神经有了些知觉。 尚乐南:公子。 齐婴手指抬着那朵欹斜粉白的莲花,分明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可声音却也冷淡下来:不必说了。 重回宴上时,宴会还尚未结束,座上已经到了推杯交盏、把酒言欢的地步了,大家端的是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