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唯一的敌人,都是远在都城的晏泰。 但他此刻却只想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觉得未来的一切突然都变得索然无味。 “王爷,”清茗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船上的东西都毁的差不多了,刚刚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件披风,总算是烤干了,夜里风寒,您刚刚又淋了雨,身上的衣物还没干透,您暂且把这件披风披上,也好歹能够御寒。” 山与三夕 晏弘伸手将那披风接了过来,手指从柔软的布料上划过,轻声道:“这件披风要是方才送过来就好了。” “嗯?”晏弘的声音太低,清茗并没有听清,凑近了问道。 “他方才离开前身上还穿着湿衣服,看他那几个手下也没有在意的意思。他那人这些年吃了许多苦,身子骨娇弱的很,这么折腾一夜,搞不好又要着凉。”晏弘笑着摇了摇头,“偏偏又娇气的不愿意吃药。到底是龙子,哪怕沦落到这种地步,也总还是有骄纵的地方。” 清茗这一次将晏弘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面色立时变得有些迟疑,他方才亲眼看着孟冬跟几个黑衣人乘着舴艋从江上走了,而自那之后,自家王爷便一直一动不动地坐在这里,目光遥遥地望着江面,不许任何人来打扰。 其实哪怕不是今日,他也早就看得出来那位孟公子对自家王爷是如何的重要。王府里不是没有过别人,他家王爷也素来是个会享乐的,整日里也十分的开心。但是若是与那位孟公子比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相处方式。 清茗曾经一度以为,这位孟公子可能慢慢会变成王府的另一个主人,反正看他家王爷的意思也应该是再没有换人的打算。 却没料到这背后藏着如此之多的隐情,这个孟公子身后居然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清茗倒是无意去探知孟冬的事情,只是多少有些不忍心看到自家王爷这副样子。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道:“王爷您就这么放孟公子走了?” “如若不然呢?”晏弘终于伸手将那披风披好,抬眼看着清茗,“让侍卫将他拿下,把人绑回江陵,从此不得迈出王府一步?说实话,有那么一刹那,我确实兴起过这样的念头。不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有他自己要做的事情,即使是我,也没有理由去干涉。” 清茗舔了舔下唇,觉得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劝慰一下自家王爷,晏弘却朝他摆了摆手:“去看看清心回来没?大家休整一下,待会我们也该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