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遥控饮水机不是摆设,他如果真想喝水,哪用得着下楼。专门下楼一趟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时卿心里不会不清楚。 这种反常且有些不受控的做法,才是真正让时卿感到躁怒的点,几乎没法平息。 当他注意到倪喃唇上没有卸掉的口红时,那种隐隐的躁怒感好像升到了极致。他强压着不想让倪喃看出来,更不想让自己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那种愠怒之下的卑劣,甚至让他自己都觉得嫌恶,像是一种慢性折磨。 对上倪喃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时卿按紧轮椅扶手,没几秒,又松了开来。时卿突然笑了声,音量淡淡,是,这里没什么意思。 不像你,夜夜笙歌。 时卿靠在轮椅背上,眉目疏冷,他说:倪喃,你随时可以走。 - 那天晚上之后,倪喃和时卿陷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相处状态。他们没说过一句话,就算是普普通通上去送晚餐,倪喃也只是放下就走。 明明同住一屋檐下,两个人碰面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 就好像冷战似的,谁也不愿意先搭理谁。 距离倪喃住进别墅还有几天时间就满了一个月,12月中旬的栖坞大学充斥着期末降临的紧张感,倪喃几乎忙得分身乏术。 看着她眼睑下的黑眼圈儿,虞穆尔皱皱眉毛,玩笑道:难道是背着我们学习了不成,怎么每天都跟没睡醒似的。 我要有那学习的时间,我就谢天谢地了。倪喃趴在桌子上,眼皮子上下打架。 我可提醒你啊,蓝精灵那儿的期末作品得交了,全班就差一两个了。虞穆尔拍了拍倪喃的肩膀,恭喜你,就是其中一位。 蓝精灵是她们专业课的老师,因无论春夏秋冬都穿着一身蓝色而得名。 倪喃抬起头,短暂清醒了下,又猛地磕在桌上,天要亡我,我不得不亡。 突然想起件事,倪喃抬起头问,对了穆尔,学校后巷那家店还卖颜料吗? 虞穆尔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喃喃,你还打算在那儿买啊,那家老板就是四处搜刮别的店的二手颜料,一打开盒子都要长毛了! 作为那家店的常客,倪喃长叹口气,拔了毛再用呗,反正便宜。 艺术这个钞票焚烧炉的火太旺,倪喃觉得它迟早有一天会烧到自己身上,能顶一会儿是一会儿,等烧到身上再说。 虞穆尔敲了下倪喃的额头,你功底那么好,每次用废颜料真是耽误了你那双手。 跟我回寝室。虞穆尔开始收拾东西,我的还有,我把我的借你。 算了吧。倪喃按住虞穆尔装东西的手,你的颜料不是颜料,你的钱不是钱啊。你把东西给了我,后面那么多作业和考试,你怎么办。 就在虞穆尔还要和她掰扯的时候,倪喃突然拍了拍她肩膀,好啦,我自己有办法,又不是画不出来。 每次她都是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反倒叫虞穆尔更放心不下。 她知道倪喃最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