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不受控地闪现出某些画面,惨白的,他甚至不敢捉住它看清楚,胃被纠缠着不断下坠。 无法动弹,无法开口呼救,只能抓紧一切能够抓紧的,直到身体因为缺氧而被迫苏醒。 然而雷声一直过了很久才结束,久到结束时耳边还有嗡鸣的余音。迟越缓缓松开手,忍着胃里的翻涌,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溺水。 刚才大约是最后一次密集的雷声,所以也格外惊人,连温降都听得大气不敢出。 片刻后,酝酿多时的大雨总算倾盆而下,落到庭院里发出密密仄仄的沙沙声,偶尔溅上落地窗玻璃,噼里啪啦作响。 有了这样一段插曲,再回过神时,温降已经没了玩游戏的心思,他刚才的反应太不寻常,她的左手现在还隐隐发麻,有一道游戏机压出的印子,是被他的手握的。 一旁的迟越自始至终都不是为了玩游戏,只是为了打发凌晨空无的时间,又或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此刻也停下动作,迟迟没有跳转第五关。 她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喉结在电视的微光中缓缓滑动,像是在努力压抑着、或是驱逐着什么。 犹豫片刻后,温降主动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害怕打雷啊……” 语气很小心,目光悄然拢在他身上,在暖橙色的光线里看起来很柔软。 迟越听见她的问话,似乎才从失神中抽离,低下头,自嘲地轻哂:“怕,很怕。” “……为什么?”温降又问,不自觉往他的方向靠近。 迟越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这次总算能看清那双桃花眼,眼睫纤长,低低地压着瞳仁,在夜色中显得无比寂寥。 良久后,他的嗓音变得艰涩,尽管已经努力用最自然的语气说话:“我是不是没跟你讲过我妈妈的事?” 尽管钟安妮上门的那天,她应该就能猜到大概的状况了,但他没有主动跟她提起过。 温降闻言,眸光微颤,问:“你愿意告诉我吗?” 迟越沉默良久,轻点了点头。 只喝了两罐白啤,他没醉,最多是在安眠药的药效下有些头晕……他也知道这些事情告诉她没有任何意义,过去不会消失,痛苦也不会减少,可他就是点了点头。 雷阵雨落下之后,室外的燥热随之一空,温度降了下来,空荡的客厅能听见空调运作发出的嗡鸣。迟越觉得有些冷,垂眼把沙发上的蚕丝被往她的方向扯了扯,盖住她的腿。 被子上还有属于他的体温,一下子阻隔了渐渐入侵的凉意,温降在被子下悄悄拉住被子,手指陷入其中,抓住了那丝温度,一边认真看着他。 迟越的喉结上下滑了滑,嗓音发沉,听起来让人觉得压抑: “我妈妈……是一名音乐家,只是在成为真正的音乐家之前,她怀孕了,所以放弃了自己的事业……我出生之后,她被诊断出有双相障碍,是一种很难治愈的精神疾病,狂躁和抑郁会交替发作,就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