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君天赐体弱,虽高,却极瘦,背脊亦有些许佝偻,加之满面苍白病色,眉目嘴唇皆色彩淡白,又无胡须,穿上官袍,并没尚书等人的威严庄重,倒像谁家未冠少年偷穿大人衣裳,有些不伦不类之感。 这也恰是君天赐极少穿官服的原因,他自知难看,且为显官威,官服料子虽好,却有意制得硬挺许多,不如绫罗私服柔顺,穿着令君天赐很不舒服。 君天赐的心情不好,对着洛金玉幽幽道:“都如你意了。” “我不过按本朝律例之言,何谓‘如我之意’?”洛金玉淡淡道。 君天赐心中有火,懒得再和这块石头斗嘴,径直走到心腹叫人搬来放在堂下一侧的椅子前,坐下去,对王大人道:“继续。” 继续……继什么续?继哪门子续?我听这姓洛的一通骂,都不记得说到哪了! 王大人生无可恋,思来想去,好容易想起来先前说到了哪,清清嗓子,道:“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有人证,却又谁也没更多证据,因此本官谁也不偏倚,只能押后审理,给你们留出时间,各去寻证,三日之后,再来升堂。” 这是他刚刚与师爷商议出的法子:一字计之曰,拖。 也是官场的老法子了。凡事不决,拖;事情难办,拖;不知如何是好,拖。 拖着拖着,说不一定,问题就自个儿消失了呢? 王大人说完,又怕洛金玉再骂自己,急忙添补道,“洛公子,本官如此举措,亦是有案例在先的,没有乱来,绝对是遵守了本朝律例。” 洛金玉并没赶着骂他,只淡淡道:“既如此,请大人接我第二份冤案申诉。我听闻,梅镇城畔江中无数沉水尸骨,皆乃外地人氏,在此地离奇死亡,官府却未有立任何案宗调查。请王大人立刻调配人手仵作,去捞尸验尸,查找凶手,以慰亡魂。” 王大人问:“你听谁说的?” “司礼监掌印太监,沈无疾。”洛金玉道。 王大人:“……”怎又是沈无疾?这姓沈的话可真多! 他默然地看了眼君天赐,君天赐却坐在那,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没理他。他又看向洛金玉身后一些的那氏族长老,交换了个眼神——也没看懂长老究竟是何意思。最终,王大人只得偷偷看身旁的师爷。 他算是确定了一件事:如今在这临赶鸭子上架的场面上,最能让自个儿靠得住的,只有师爷。 师爷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精瘦男子,两撇八字胡,眼白多,瞳仁小,一看就是精明之相,他眼珠子溜溜地转了几圈,弓着腰,凑近王大人耳边,低声道:“大人,过往镇里祭神,是送了人沉江,人数少说有一百,不能捞。可这人倔,您也别直着否决他,恐他又发疯骂人,且他还搬出了沈公公,您亦不能说是沈公公说瞎话。因此,您还是拖字诀,就和他说,兹事体大,先要调配人手,清查江畔方圆,然后选定吉利时辰,请和尚道士在旁诵经镇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