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刚要说什么,只听门口一阵窸窣。 厨房门口是挂了珠帘的,只见一只木色蝴蝶从珠帘中钻了出来,奔向林默。 林默伸出手,蝴蝶刚好停在她的食指骨节。 “……是清清送来的。”林默低声念叨了一句。 大概是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的。 “师姐果真要走?!” 宣柏以为林清清准备来接人前特意送的信,顿时紧张起来。 林默愣了愣。 就这片刻的愣神让宣柏以为自己戳中了林默的心思,“噌”地一声站了起来。 他不知所措地握紧了手,紧张地看着林默:“师姐,我知道错了。” 他怕林默真的离开,一股脑将憋着的话都倒了出来。 “这三天我一直在想师姐的话,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让师姐不高兴,我再也不会了。” “新颁布的法令我已经让斌景全撤除了,斌景的伤我也找桓芮开了新药方,我、我只是觉得……” “我什么都没有。” 宣柏声音越来越低。 他坐了回去,仿佛失去灵魂的空壳,怔怔地坐在那里。 “我有什么能留住师姐的呢?” “我什么都没有。” 林默看着宣柏,心脏不住抽痛。 第一次遇到无力化解的矛盾时,她觉得很挫败。 那宣柏呢? 他也会。 宣柏也拿出了他全部的感情去爱,去感受,去给与。 但他还是会恐慌,会担心。 为什么? 林默看向自己手中的木蝴蝶,颤动着翅膀,一如宣柏因不安战栗着的心脏。 因为这次是特殊的。 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次她拿出的爱,并不是全部。 她还有林清清。 林默不想让林清清和宣柏见面,就是为了同时照顾到两人的感情。 她以为这样已经够了。 不,还是不够。 宣柏不是林清清,没有经历数百年的离别和相逢,不知道林默的爱有多重。 他也不是崽崽,只需要一段短暂的陪伴,便能慰藉一生。 他更不是林慕蔚,能在有限的生命中获得林默一辈子的陪伴。 宣柏没有得到过全部,看着林默来去自如,他深知自己永远留不住。 “师姐,我只是好怕……” 宣柏深深低着头。 他敏感多疑、善妒偏执。这些他都知道。 从前他没有弱点,能依着自己的心思冷静而正确地做出决策,他不在乎任何人的质疑和评价。 可现在有了师姐。 他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议论,却无法忽略师姐对他的看法。 魔界,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魔尊之位,是他唯一能称道的事。 只有这个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可这就够了吗? 不,他想做到最好。 也正因此,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便恨不得将魔界洗革一新。 自己做的不够,永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