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太医在煎药,需得至少一刻钟才能到来。 每每此刻,大太监总要心急如焚地听着里面打砸的声音不绝于耳,却束手无策。 或许感知到了门口的亮光,大太监抬头望过来,见是林默,不由一愣。 “给太后娘娘请安。”大太监压下心里的疑惑,恭恭敬敬请安道。 林默抬手:“起来吧……” 话音未落,只听门内瓷器很狠狠掼在地上,清脆地碎成几瓣的声音。 大太监连忙打圆场:“太后娘娘,陛下不是冲您发火。” “陛下应当没有听见娘娘您的声音,不瞒太后娘娘,陛下现在谁说话都听不进去,就算殷太医来了,也得挨砸几下才能近身。” 刚开始给皇帝送药的时候,殷太医是送一碗被砸一碗。 后来殷太医学聪明了,一口气熬出五碗的量,随便他砸。 林默:“皇帝一发病便是如此这般?” 大太监点头答是。 林默又问:“你……可知道皇帝为何会时常惊悸?” 大太监忍不住抬头:“娘娘想知道?” “哀家自然想知道,你尽管说。” 大太监没有理由拒绝,他就算在皇帝身边再怎么得宠,也是个奴才,更何况他在皇帝身边伺候了多年,纵然旁人以为母子关系十分差,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陛下对太后娘娘的孝顺,从不因为太后娘娘的偏心有半点削减。 只是太后娘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在陛下小时候不曾好好待他。 如今陛下登基,太后娘娘难免心虚不安,总觉得着太后之位坐得不踏实。 大太监他从来只是旁观,一边暗暗叫好太后活该,一边又心疼皇帝摊上这么一个母亲。 但无论怎么样,这些话他都只敢在心里想想。 太后既然问了,他就得说。 大太监将赵怀宁可能的惊悸原因简单说明了一下,林默静静地听完后,点了点头:“哀家知道了。” 大太监觎着太后的表情。 既然知道还在这儿,这是何意? 从来没有管过皇帝的太后娘娘突然大驾光临,如今还将皇帝的病情问个了仔细。 大太监以为母子感情早在几年前就止步了。 怎么太后服个毒,还真把某根筋给搭上了? 林默瞥了眼大太监:“让哀家进去。” 大太监一顿。 “娘娘,陛下情况不太稳定……” “哀家不想再说第二遍。”林默面无表情道。 大太监望着林默的神情,心中一跳。 大家都觉得陛下跟先帝长得像,但如今看来,太后冷脸时的神色才跟陛下最相似。 “……是。” 他还是转身,缓缓推开了门。 廊檐下点着几盏灯笼,灯笼纸被刻意糊得很厚,似乎是怕扰到屋内的人。 但一进屋,林默就意识到此举没有必要。 因为屋内的窗和上午赵怀宁在慈宁宫偏殿小憩时的一样,全部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