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她拍拍他的肩,不想再成为他的负担。 左一江却没松手:“看不出来,你挺能耐的。” 江善芷便奇了,他的眼睛红肿得可怕,并没好转迹象,可听他语气却像知道她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你是太傅家的江姐姐。”左一江又恢复笑嘻嘻模样。 “你怎么认出我的?”江善芷更是大惊,不假思索脱口问他。若是认出她是“姜桑梓”也就罢了,可认出她是江善芷是怎么回事? “你身上的香,我记得。”左一江摸摸鼻子。 江善芷转念一想恍悟。从前她只熏一种香,就是她母亲秘调的隐香,香气淡雅别致,独一无二,不过后来她与姜桑梓交了躯体后就没再用过此香,昨日她和姜桑梓一起被抓,挨得很近,想来她衣裳上的香气染到她身上,虽只是淡淡一点,可还是叫他认出来。 这人倒也奇怪,听不出她们的声音差别,倒对香气如此上心,莫不是真的闻遍群香? “江姐姐?”见她不语,左一江又唤了声。 “啊?”江善芷回神,刚才她的话显已承认自己是江善芷的事,此时若再改口倒叫人不信,她便默认他这声“江姐姐”。 “江姐姐,委屈你暂时做我眼睛可好?”左一江侧过半张脸,颊上竟笑出两个酒窝。 忽然之间,他像个孩子。 无辜讨喜的脸庞,几乎叫她忘记刚才将人断掌去命的修罗也是他。他转变太快,前后判若两人,那笑似能迷惑人心,江善芷一声“好”还没出口,却又嗅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醒来,换了言语:“你的眼睛……” “瞎了。”他言简意赅。 江善芷惊极。这样的人,若没了眼睛……他怎还笑得出来? “呵呵。”他约是感觉到她的惊讶,低声笑出,可转瞬间又改了神色,“有人追来了。” 江善芷立刻转头,可身后的路静悄悄的。 “骑马,约有五人。”左一江耳根动动,道。 江善芷什么都没听到,她待要开口,却忽见逃出来时的那个林子里冲天飞起数中只雀鸟。 “怎么办?他们骑马,我们跑不过他们。”她急道。 马蹄声转眼就隐约响起,地面有了细微震动,追兵来得很快。 “旁边有湖?”左一江问道。 “嗯。在你右手边三步外。”她不知他想做什么。 “你忍着些。”左一江说着忽然跃起。 “噼”的一声湖面薄冰裂开。江善芷怎么都想不到左一江竟带着她跳进了湖里。兆京十二月的天,那水是能将人血液都冻结的冷,江善芷只觉得骨头被冻得刺疼,脑袋麻木得难以思考。左一江往她嘴里塞了根不知何摘折好的芦苇杆,再将她的头往水里狠狠一按。 马蹄声很快就从湖畔那头传来,渐渐逼近。 江善芷五脏六腑都要结冰,身体被冻得逐渐麻木,意识涣散,那根芦苇杆在她口中咬不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