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顾上穿外套,白色的短袖衬衫在夜风中用力地鼓起,衣角如刀子般锐利地破开空气。 她只捕捉到他的背影。 和指尖流动的风。 孟昭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就站在桥上,趴在栏杆边,呆呆望着桥下流动的江水,身后突然传来个男声厉声喊她名字孟朝夕。 下一秒,手腕就被人用力握住。 接着,那人拎小鸡似的,将她往远离珠江的地方拖离半米。 耳中传来男人生气到近乎破音的低吼:你一个人瞎跑什么!大半夜的不要命了! 孟昭被拖行,勉强地站稳脚步,迷迷糊糊抬起头。 大桥上车来车往,川流不息,两岸高楼灯光都缠绵成了一片。 灯与光纠缠着,她隔着朦胧的水汽,只辨认出来人深邃如同黑曜石的眼睛。 孟昭愣了一会儿,不知怎么,难过的情绪忽然铺天盖地,像潮水一样将她包裹。 她本来就眼眶红红,被他一吼,打转的眼泪啪嗒掉到他手背上:我没没有瞎跑,也没有不要命。 台风天,广州潮湿又炎热。 小姑娘四肢纤细白皙,穿着印有小树图案的白色短袖和浅卡其色背带短裤,外面罩了件浅橙色带点格子的外搭衬衫,脚上穿着一双高帮小白鞋,已经被雨水全部浸湿。 全身颜色都太浅了,他刚刚在车上,几乎看成白色。 我就是就是仿佛找到情绪的出口,孟昭混沌好几日的脑子这时依然没能太清醒,指黑漆漆的江面,声音里也裹挟水汽,断断续续地哽咽,想,想看看下面爸爸,爸爸也在地下 谢长昼一言不发,在江风中皱着眉,唇不悦地绷着。 她今年十四五岁,肌肤瓷白,身形纤瘦,黑色的长发被风吹散了,有些凌乱地落在肩头,整个人孱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随风而去,却又透出奇特纯粹的美感。 破碎的,脆弱的,玻璃一样的少女。 谢长昼将她带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