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昼整理袖口,慢条斯理:也挺好的。 嗯? 他都没说,我是你叔。 来吧,叫一声哥哥,我听听。谢长昼撩起眼皮,嗓音慵懒低哑,嗯?昭昭妹妹? 司机开车,往飞来寺观景台的方向去。 梅里雪山终年不化,远远望去,山顶始终落着积雪的白。 这会儿还不到落日时间,日光明亮,天空蓝得过分,十三峰峰顶风起云涌,经幡在风中猎猎飘扬。 越靠近观景台,体感温度越低。 也不知道是不是坐车时间太长,谢长昼有些疲惫,在车上短暂地睡了一觉。 前后也就几分钟的功夫,孟昭捞出后备箱的袋子,在他身上披一件毛呢大衣外套。 他就这么醒过来。 再抬头,窗外已经是绵延的雪山。 谢长昼沉默一下,握住她的手,轻咳一声:就停这儿吧,我们下去走走。 海拔三千六百米的梅里雪山山脚,孟昭帮他支开手杖,红色的围巾被风吹得向后飘扬。 这里已经很靠近雪山,巨大的蓝色穹顶高而远,云朵很近很近,流动着奔涌着,如同压在游人头顶。 香格里拉信藏传佛教,路上走几步就能看到石头叠成的玛尼堆,偶尔有喇嘛从旁经过,都会低声说一句:扎西德勒。 谢长昼一手撑着手杖,一手牵着孟昭,不急不缓向前走。 没走几步,看见个寺庙。 他抬腿进去,这庙外头看着不大,里面别有洞天。 谢长昼伸手进口袋,摸到钱夹。 孟昭犹豫一下,觉得她不太该说这话,但忍了忍,忍不住。 何况,谢长昼也讲过她有想法,可以直接提。 她小声提醒:我们已经拜过松赞林寺了。 谢长昼低笑:进都进来了。 他身上没带什么钱,钱夹里就三千现金,还是向旭尧放进去的,怕他们遇到不支持扫码转账的地方,身上一块钱也拿不出来。 谢长昼思索半秒,抽出一百块,对折放进口袋。 其余一沓,全都放进功德箱。 寺庙钟声悠悠,主持捧着功德簿,请他留名字。 谢长昼一身黑色风衣,长身玉立,靠一支手杖站着,殿内光线被一团团小小的火光映得昏昧不定,光芒映在他的侧脸,清俊得不像话。 佛祖低眉,孟昭安静地望着他。 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谢长昼笔锋往里收,思绪有些迟缓,笔尖停顿一下,写完了,才想起来说。 所以,也没有求别的。 希望我们朝夕,这辈子,平平安安。 很多年后,孟昭回想起这一天,仍然觉得,天空实在太蓝太蓝了。 蓝得让人忘记最开始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你走这么远的路,是为了看一段风景,完成一个梦,还是千千万万次地,爱上同一个人。 一切时间都为你,停留在朝夕昼日里。 - 孟昭和谢长昼没能成功看见日照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