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美国最北有极昼可看,亘古的冰川之上,时间沦为示数,白昼永不结束。 两个人一起钓鱼、烤火,在海边小餐馆里吃扇贝,拿着小刀,撬开据说已经活了两百年的海胆的壳。 谢长昼遵循着医生严格的饮食清单,很多东西完全不能吃。 但孟昭觉得,他的身体,比在香格里拉时稍好了一些。 即使大多数时候还是要依靠轮椅出行,可他的睡眠时间,已经明显变短。 她很高兴。 所以,哪怕带着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旅行时长被大大延长,她依然感到开心。 再回到波士顿,已经是八月底。 哈佛秋季学年开学,孟昭申领了校服校徽,正式开启新的求学生涯。 课业并不轻松,哈佛校风很卷,跟t大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教授们要求学生海量读文献,先做作业再上课。 前两个月,孟昭忙得焦头烂额。 等她意识到,谢长昼的睡眠时间又在增加,十月已经快要过完。 波士顿刚刚入秋时,家中开始用上地暖。 赵辞树给谢长昼安排了两个医生,几乎二十四小时跟着他。 他定期做复查、每日吃药,白天仍然很难清醒,没办法长时间站立,十月下旬,又推辞了一部分工作。 谢家传出消息,老谢总将要卸任,一时间外界都在猜测,担子最终会落在谁手上。 谢长昼手上的权力每放出去一点,祖父那边的流言就多一些。 但他似乎铁了心,polar总部就设在波士顿,他来波士顿这么久,一次也没露过面。 他将唯一的工作重心放在金融,大段大段时间耗在家中,处理祖父交代必须要做的事务。 十一月来临之前,孟昭意识到问题所在。 上课时间,她回家拿文件,听到谢长昼在书房里,打电话跟人吵架。 隔着虚掩的房门,他喘息声非常剧烈,她听不太清他在吵什么,依稀听见关键词,提到祖父以及结婚。 正犹豫要不要过去,屋内传来玻璃杯砸碎的声音。 孟昭心里一惊,连忙推门进去。 室内一片狼藉,水杯被砸在墙上,文件散落一地,谢长昼坐在窗边的工学椅上,胸口剧烈起伏,脸色白得像纸。 电话已经挂断,声音惊动了家里的医生,两人前后脚跑过来,给谢长昼测心跳量血压、让他温水服药。 一群人围着安抚好他的身体,谢长昼疲倦地挥手,让他们出去:让我静静。 孟昭没走。 她在旁边沉默地看着他,很久,才问:发生什么了? 谁知道,一个二个的,都有病。他非常冷淡地撇开目光,如果有一天我真死了,一定是被气死的。 孟昭没说话。 很久,谢长昼突然哑声开口:昭昭,你来。 他说:你抱抱我。 孟昭沉默地走过去,抱住他。 两个人非常默契地,没再提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