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悄声着整理着书包,不准备带行李箱,也不拎行李袋,正好现在抗冻,不需要多带棉袄,就背着个大点的书包,带点洗漱用品,几身换洗的内衣物就可以了。 一直没什么银行卡,办理的存折还是用许姨名头开的户。 如今看来,我倒是真的一身轻,揣好证件和现金就行。 瞄着时间到了五点,我跪在坛案桌前,燃起香,虔诚而又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这些年,我发过很多的豪言壮语,哭着表达过许多不甘,许多愤恨。 真到了这一刻,我反而无言,平静中,带着汹涌。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戴上鸭舌帽和口罩,背着书包走到门口。 有细微声响传出,转回脸,就见纯良卧室房间的门开了条小细缝。 本以为是纯良和齐菲谁起来要去洗手间,我还得道个别,谁知门顿了顿又合上了。 屋内暖气很足,几秒钟就恢复了安静。 我见状就笑了,真好,我讨厌道别。 车钥匙放到玄关的鞋柜上,我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从我记事起,就不断的离开家门,很小的时候是去外地参加比赛,一走就十天半个月,那时还没什么,因为我知道,家人永远都会在机场和车站等着我。 直到分界点十二岁,每一次的道别,都有几分难以言说的疼。 我三次从镇远山出门,送走了三位永远都不会再见到面的长辈。 或许这是人生必然的经历,就如师父所言,这世间的所有相遇,都是为了告别。 我接受,但是抗拒那种滋味儿。 冬日的天还未大亮,我半低着头走出单元门,看到路灯旁的人脚步就是一停。 张君赫靠着路灯杆子正在抽烟,吐出的烟雾融进清冷霜寒的空气里,料峭而又惆怅。 路灯周围还未清扫的白雪都被他鞋底踏平,上面铺着无数的烟头。 他这是在外面站了多久? 抽了多少烟? 我惊讶的走上前,“你不要命了,这什么天儿啊,会冻出病的。” 张君赫没答话,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下颌都是胡茬,头发也乱糟糟的,上身就穿着件夹克棉服,还是敞怀,见我走近,手里的烟便捻灭扔到地面,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开口道,“梁栩栩,你跟我吧。” 他声音哑的厉害,吐出的字节如同被糙纸打磨。 唯恐我没听清,他又重复了一遍,“你和我好吧。” 我懵了几秒,旋即笑了声,“不是,你现在消化完了?能接受我师父是你……” “那不重要。” 张君赫垂眸看着我,郁郁的,“二十七年前,没人询问我的意见,就为我安排了个爹,二十七年后,走的走,没的没,我接不接受,结果就摆在这里。” 说着,他苦涩的牵了牵唇角,下意识的又想敲烟盒,对上我的眼,烟盒便在掌心里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