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燕顿时眼眶一热。顾寒山,第一次跟她说痛苦。
顾寒山小时候因为不堪病痛折磨曾经自残,她还接受过许多对她而言残酷又艰难的治疗,那种状况下她都没说过一声苦。她爸爸死后她激烈的反抗,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迅速消瘦不成人形。贺燕自己受不了大哭,她却还说“哭什么,我还在呢”。
顾寒山,真的从来没有诉过苦。痛苦这个词,只存在于现实,却没录入她的字典。
“我在呢,顾寒山。我在呢。”贺燕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顾寒山,她没有这个经验。顾寒山是不需要安慰的人啊。
“你又哭了吗?”
贺燕伸手擦擦眼角:“没有。”
“你怎么这么爱哭呢?”
“我并没有。”贺燕打起精神,声音硬朗起来。
顾寒山却没有说话了。
贺燕等啊等,忍不住道:“顾寒山,我已经失去你爸爸了,别让我再失去你。”
车里是良久的安静。
过了好一会,顾寒山又忽然道:“解脱不好吗?”
贺燕的心,沉了下去。
“不好。”贺燕答。
顾寒山没理会。
第105章
一行人到了医院。
因为新阳现在仍处于封闭管理状态,车队在医院门口遇到了警方的盘查。
随行警员出示了证件,说明情况。
新阳这边的值岗警察已经得到了通知,核对好之后就把他们放行了。
顾寒山自从与贺燕说“解脱不好吗”这句话,就再没有开过口。且之后她就紧闭双眼,抱着她的包,把自己缩成一团横卧在后座上。
贺燕忧心忡忡,但也不能表露出痕迹。她冷静地通知简语顾寒山的状况。
简语在新阳停车后,走到贺燕车子那儿看了看顾寒山。他摸了她的脉博心率,摸到她的手冰冷,脖子却被汗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