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惊春是太子太傅,这真是一个有些微妙的身份。 不仅微妙在太子,还微妙在他是莫家人。 掌握了莫家,就相当于握住了边疆的数十万大军,不管是哪一方都不会随意开罪了莫惊春,却又会戒备万分。 除非太子继位。 太子自然会继位,只是之后一切,就看个人心思了。 莫惊春晚间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去,连沐浴都提不起劲,只匆匆擦洗了一遍就在寝床躺了下来。屋内并无人,他任由兔尾肆意地露出来。 兔尾软绵绵地趴在尾骨上,透着一股有气无力。 每一根毛上下都带着绝望疲倦的气息。 兔尾麻。 兔尾痛还胀。 太子日渐过分的紧逼让莫惊春喘不过气,蓦然升起一种辞官走人的念头,却在当下不可能成行而强自压下。 他闭了闭眼,很累。 厌恶憎恨太子的情绪其实没多少,如果东宫当真对他有那种亵玩的心思,就不会每次都纠缠在那些古怪的地方,尤其是这条尾巴……莫惊春伸手撸了一把,莫名觉得好像肿胀了一倍有余。 兔尾不甘地在他掌心跳了跳。 兔兔不喜。 强撸要不得。 他和精怪说了几句,得知了眼下的数字。 【兔尾消失所需满足感:40/100】 莫惊春冷酷无情地撤走手,这兔尾是面上不喜心下狂欢吗? 都被揉得那么可怜了,这满足感还蹭蹭上涨。 不值得同情。 还不如同情他自个儿。 他吐了口气,揉着眉心艰难翻了个身,今日如果他没有应下太子……会发生什么?莫惊春不期然想起那数十个精锐的士兵,再想起太子脸上的残暴阴冷,难不成真的会……?那身杀意做不得假。 莫惊春莫名有种感觉,永宁帝亲自抚养太子这么多年,必定知之甚详,又用心良苦。 不然好端端一个小疯子不会那么顺利地长成。 夜深了少许,莫惊春在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没有盖住被褥的身子缩了缩,像是有些发冷。 他好像在做梦。 仿佛惊恐地踩在冰凉的大殿石板上,躲在某处隐蔽的地方。从这里宫室内的人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里面的场景。 一阵阵惶恐畏惧爬上心头,满眼都是血色。 偌大的殿内躺着好些具尸体,无不是带着搏斗与毙命的伤痕,蜿蜒湿冷的血液溅满台阶,再一点点滑落下去。 唯独一人站着。 剑是好剑,任何血腥都沾不得,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 他迷惑地看着站在台阶下的男人,听到了墙角隐约的啜泣。 他和男人同时涌起一个念头,“找到了。”看不清模样的男人踩出一个个血脚印。 “不不不,殿下,殿下,求您饶了我,您醒醒吧——”尖锐到发狂的声音刺得男人更头疼欲裂,他毫不犹豫地割下噪音的来源。 整个宫殿都弥漫着一股残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