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画室里光线很暗,我们蹲在几个画架后面的墙跟前,前一秒还在对话,之后的那一秒莫名其妙的沉默。 到底怎么回事呢? 当时我忽然想,为什么我不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周慕凉?为什么舟舟喜欢他,我就一定要让? 我还想,万一周慕凉也喜欢我呢? 我不甘心。 从小到大压抑的情绪突然集中爆发了? 就在我想着这些时,周慕凉忽然问我,是不是喜欢他? 这要我怎么说啊卧槽 违心否认?大方承认? 结果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又问我,要不要试一下。 我问他,试什么?回到此时,于思洁放下见底的马克杯,敛起眸中那片轻易不愿意触及的浑浊,等我回过神的时候,我和他已经吻在一起了,舟舟站在画室门口,看着我们,她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但她在哭,眼泪一串一串的往外冒。 周慕凉当下的反映就是我知道错了,推开前一刻跟他打得火热的人,撞翻了挡在跟前的画架,去到时舟面前,不停的对她说对不起。 那天最后,是闫一宁送舟舟回家。 本来他的任务是:在于思洁和周慕凉准备好画室惊喜后,确保舟舟过去,看到。 没想到惊喜变惊吓。 很好,很有戏剧性。重霄把做好的三明治放到于思洁面前,这次挑了黑色蔷薇的瓷碟,你们又是怎么和好的? 于思洁不知道他的很好是在讽刺什么,终于把憋在心里四年半的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倒是有一丝丝以前未曾获得过的轻松。 就好像真的能得到救赎似的。 好像而已。 不过是幻觉一场。 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心底最邪恶的念头,我想把周慕凉抢过来,证明我是可以比舟舟强的,没想到周慕凉和我存了差不多的心思,我们两个卑微的可怜虫 于思洁做了个深呼吸,直到此刻,仍为无意中展露了人性丑陋一面的自己感到难以接受。 更难放过自己的事实是,她因此伤害了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高考结束,舟舟去伦敦开画展。 原本说好我陪她一起去,签证都办好了,我哪儿还有那个脸 她走没多久,周慕凉也走了,这四年再也没回来过。 后来舟舟在伦敦的画展大获成功。 她回来当天我厚脸皮去接机,向她道歉,得到原谅,我们重归于好至今。 这就是全部的过程。 于思洁说完了,再度深呼吸。 人永远无法为从前犯下的错误做到真正的挽回。 那些尽可能的、微不足道的弥补,其实只能在一定限度上让自己好受一点。 受到伤害的一方,伤口会一直存在。 只能靠着时间的点滴消磨,缓解最初的痛楚,忽略疤痕,忘掉不堪回首的过往。 所以,天才错在哪里呢? 错在优秀到让身边的人倍感压力,活该被嫉妒,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