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不用加班,肯定是留下来陪女朋友的。 高栎趁机去把他叫醒,让他起来回家去睡。然后他看了办公室一圈,说:“其他人也回去吧。但要随时和我保持联系,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们的人。” 他们如得大赦,拿起早就拾掇好的东西,一窝蜂地赶地铁去了。 只有余姣还坐在那儿,同样盯着电脑在看。 高栎忍了忍,终于克制住了询问她为什么不走的冲动。 高冷……他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我要高冷,高冷。 他关掉了一群文档,又打开刘沁提交的表格群。 这个姑娘虽然人很莽撞,而且很没有礼貌,是高栎很不喜欢的那种小孩,但是她业务能力还可以。 高栎勉强把给她的负分调回到了零分。 到了十一点,余姣看他还没有走的意思,终于先一步朝他搭了话。 “主管,末班车已经没有了。” 高栎还是头也不抬:“哦,我今晚睡公司。” 余姣:“……” “你没事的话,就先走吧,”高栎说,“因为你的交得最晚,所以你明天应该还是要加班。” 余姣:“……” 一阵窸窸窣窣的整理声,紧接着是高跟鞋咯噔咯噔,办公室的门被打开,又重重地合上。 这里彻底安静了,空空荡荡,只剩下了高栎一个人。 他终于可以放松自己,伸开双臂拉了个长长的懒腰,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不过他没有心思去添。 一旦松弛了神经,倦意就席卷了他。他拿湿巾草草地在脸上和身上擦了擦,把灯关了,整个人倒在了小沙发里。 小沙发真的很小,总长不超过一米六,他有半截腿是悬空的,不过现在顾不了那么多。 他敲亮手机屏幕,郎昱林在四小时前给他发过一条消息,问他回家了没有。 可能是因为没等到他的回复,在两小时前,郎昱林又问了一次。 最后,在半小时前,郎昱林问:是现在碰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了吗? 高栎的眼睛有些发酸。 从记事起,他的父母就教他,你要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他出身在双教师家庭,父母忙着教书育人,为了学生操劳,为了学生奔波。所以从很小开始,他就是回家热剩饭的孩子。 再长大些,周围的人还是告诉他,你要擅长自己去解决困难。 父母教育出了很多名校的桃李,却没有时间教育他,为了达到所有人的要求,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然而他的同学只会羡慕他,你的爸妈都是老师啊,难怪你的成绩会这么好。可是他们不知道,为了解开一道难题,他要付出多少努力。 父母希望他懂事,他也一直很懂事。 他们从来没有问过他,你是不是也有想不通或者做不到的事啊,说给爸爸妈妈听听。 他们只在他让他们失望的时候,露出了那种近乎恐怖的、绝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