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吧,”姜恒没有进任何大城,毕竟那些城市,朝廷已掌握了动向,“也许会提前结束,曾侯有什么需要我带的话吗?” “汗塞夹岭之地,姜大人去过吗?”曾松又有意无意,望向案上摆在一旁的记事册,姜恒也大大方方,取过来让他观阅。 汗塞夹岭,也称作并山走廊,狭长的山脉中间是一道广阔的平原,乃是塞外最适宜耕种之地,也是另一座大城,卫氏封地灏城的控制范围。 “没有,”姜恒说,“这一路上,我给雍王找的麻烦实在太多了,氐人在并山走廊耕作三十余年,目前相较而言,仍算得上相安无事,不想再去翻旧账。” 曾松认真地看过姜恒的记载,年迈的他目光锐利,说道:“我带来了一份经商文书,方便姜大人在灏城一带活动。三十年前,我也想过做这么一件事,奈何阻力诸多,我又是曾家人,有许多话,不方便在王陛下的面前说。” 界圭抬起头,嘲讽道:“你不敢说的话,就让别人替你说,这算盘不也打得太精了?” 灏城是卫家的地盘,姜恒听曾松这么说,便知道这里头一定有猫腻。而界圭正在提醒他,不要当了曾家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曾松笑道:“界大人开玩笑了,都是雍国的臣子,有些话,总归有人得去说。” 一直沉默的耿曙也察觉到了,沉声道:“你有两个儿子,还怕话没人说?” 曾松笑了起来,与姜恒对视,姜恒心知肚明,这是一桩交易。曾松开门见山,让他前去调查灏城,翻一翻卫氏的旧账, “我记得林胡人有不少迁到了山阴。”姜恒说。 “不错。”曾松知道姜恒在提出交易的条件了,“如今朝廷,是不太待见林胡人的。” “因为他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姜恒说。 耿曙欲言又止,姜恒缓缓摇头,示意先别说话。 曾松一笑:“林胡人眼下是最低等的奴隶,这个情况,恐怕十年间难以动摇。” 林胡人被送往各城以后,多充当奴隶活计,朝廷虽有法律严禁豢奴,各城中却仍在暗中买卖,买卖奴隶的,大多是风戎贵族与汉人。 “我要他们不被当成牲口。”姜恒说。 “这很难,姜大人,”曾松说,“您得知道,在咱们那位王陛下眼里,众生都是牲口,哪一族的人,本质上并无太大区别。” 界圭忽然笑了起来,这话可不是一般人能说的,但曾松的身份是三朝老臣,当初在落雁时,他亦敢当着汁琮的面这么指责他。 姜恒说:“尽量不当作牲口。” “这要看您能不能说服他们了。”曾松想了想,说,“我会尽力照拂,在我权力范围之内,慢慢地放走一些人,让他们回故乡生活,是可以的,只要不引起朝廷的注意。” 姜恒心道这真是一笔大买卖。曾松又说:“我要姜大人调查清楚,汗塞地区一带,年前氐人反叛的问题,并在朝廷上如实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