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心后的存活率一般来说有十三至十五年,可是这才第六年…… 从陆氧手术成功的那天起,陆学恺和江玉兰就预料到了会有这一天,但当它要真的来临时,他们还是没办法承受。 陆氧是那天家里唯一没有哭的人。 被子和枕头上都是她最喜欢的茉莉香,江玉兰看着女儿,想起她刚出生的时候,一哭闹全身就泛起紫红,那么小那么可怜,心疼得她每晚睡不着觉。 氧这个字是她取的,原定的名字不是这个,有的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她只希望她的小氧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 “妈妈。” “嗯?”江玉兰轻轻拍着她的背。 陆氧轻松语气说:“反正还有陆选呢,你们不要太难过。” 江玉兰的动作停了几秒,然后将陆氧紧紧搂在怀里,难以克制地啜泣起来:“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这一句哭腔让陆氧瞬间眼泪盈眶,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管爸爸妈妈有多少个孩子,失去你都是最疼的。宝贝,我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陆氧摇摇头,眼泪浸湿枕头:“可是我累了。” 那个秋天,陆氧最常做的事是在小花园里晒太阳。 她戴着耳机,有的时候一个人能这么坐一整天。 秋风开始带着凉意,吹过她的脸庞,泛起一阵痒。 陆氧伸手抓了抓,视线里突然闪了抹红光,她再低下头胸前又空空荡荡。 也许是幻觉吧。 她摸到左手腕的手表,沿着表盘划了半圈,屏幕上跳出一只简笔画的小乌龟。 四点多了,陆氧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该回去了。 起身时,她听到耳畔响起那道熟悉的声音。 ——“今年的冬天会晚些来。” 是风在说话。 是风在告别。 陆氧的嘴角不自觉上扬,心里又有些生气。 这b男人,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不是说了要好好说声再见吗? 这又算什么。 记得去年十一月一场寒潮侵袭,匆匆就换上了冬装。 这一年倒是反了过来,气温迟迟不降,太阳一天比一天好,有人开玩笑说原来真正的南方在杭城。 陆氧沐浴在暖阳里,耳边的音乐声突然停了,她睁开眼睛想拿手机,目光瞥到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两个男人。 记得某人说过无常神的眼睛看不得,会招来灾祸,陆氧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愣了愣,她又意识到什么,睁开眼抬起头,出声问:“我是,死了吗?” 左边的男人对她温和地笑了笑,伸出手说:“跟我们来吧,有人在等你。” 陆氧呆愣地起身,想侧过身子回头看一眼,被另一个冷着脸的男人阻止:“别回头,往前看。” “哦。” 周身的树木和建筑开始褪色、瓦解、消逝,陆氧跨过一道门槛,门后的世界洁白无垢。 她远远看见路的尽头站着一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