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坐一下,我去准备洗澡水。阿妈放下皮箱,很快旋进卫生间里。 同裳环顾房间,地上铺着厚厚的土耳其地毯,床占据了一半地方。床头有金属管子扭成的花纹,雪白的褥子高高隆起,很考究。 她看着阿妈忙碌,其实很想打听刚才他们的对话是什么情况,到底还是忍住了。即便问,只怕也不会说。下人有下人的规矩,何况她是客人,装聋作哑要摆在头一条。 第三章 同裳下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大堂里吊着巨大精美的水晶灯,一室辉煌,却没有半个人影。 她站在那里进退维谷,正好有丫头经过,她叫住她,请问少奶奶在哪里? 丫头说,少奶奶出去了,先生在书房里。一手托着托盘道,我正要去送茶,小姐跟我来吧! 书房在尽东头,门开着,进去便看见书架上数不清的书籍。吴恪坐在窗前的单人沙发里看报纸,身后有高高的落地灯。灯光洒下来,他就在那片温暖的光影里。 她还戴着孝,长长的发束着,鬓角别一朵白花。穿一件半新旧的倭缎旗袍,上面罩鹅黄的毛衣。伶仃立在门前,虽然过去了三年,脸上仍旧留有当初怯怯的神情。 他合上报纸站起来,饿了么?今天才到,晚饭就在家里用。等歇了一夜,明日我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再领你外头逛逛去。 她嗯了声,迟疑的问,姐姐呢? 吴恪眼里闪过一丝鄙薄,大约到百乐门跳舞去了吧!别管她,咱们两个吃饭。 餐厅里也是标准上流社会的作派,鎏金蜡烛台、银红撒花餐垫。只是餐桌那样长,足够八个人进餐,还可以很宽绰。 吴恪替她搬了椅子,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同裳有点心不在焉。父亲新丧,同泽还有心情跳舞她也瞧见了,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摘了白花。原本她以为是忌讳戴孝进门,怕不吉利。可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自己的姐姐办事是这样,姐夫又是外人,她一下子掉到了海心里,四面够不着边。 吴恪给她布菜,父亲过世我没能参加,实在是因为太忙,赶不过去,你别怪罪才好。 同裳年纪虽小,却是世事洞明的。忙是借口,大抵还是因为同泽的所作所为,他已经不愿意再以半子的身份出席了。 以后你在这里,就像自己家里一样。他又说,我和同泽虽然到了这个地步,与你并没有什么影响。我一天没和她离婚,对你就有照顾的责任。你不要拘着,有什么需要就吩咐下人。若是她们办不了,你再来找我。 这些话本来应该是姐姐说的,现在却要姐夫来叮嘱她。她低下头道,谢谢姐夫,我到这里来,要给姐夫添麻烦了。 他笑了笑,没有,你来我很高兴。家里人口少,多个人才热闹。有时候说说话,比独自看书强些。他是真的高兴,添副碗筷对他来说不是负担。外面忙碌整天,回家后面对清锅冷灶,便是个男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