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祖母生病,焦急万分,虽然蒙晔一再言明只是风寒,但她还是忧心难释,跪在窗前,朝着兆亭的方向连念了好几天的经。 她这半月由辰悟陪着进山,路上听他讲经,越听越入迷,越听越虔诚,也信了佛,每逢初一十五斋戒沐浴,端得一个善男信女。 鱼柳对此嗤之以鼻,奚落了她几句,换来华澜对她一顿“爱而不得”的嘲笑。 如今华澜大了,鱼柳照样揍她,揍得她鬼哭狼嚎,又招来蒙晔劝架。 他们在垣县待到第二十天的时候,鱼郦照例清晨开窗牖透风,却发觉街巷上的人多起来。 这种多不是显眼的,起初只是一种感觉。再细细看,会发现街尾的摊贩多了几个,坐在街边吃馄炖的人多了几个,还有往沿街肆铺送货的驴车多了几辆。 像一盘散落的棋子,这里多出几粒,那里多出几粒,若是汇聚到一处,却也不少。 鱼郦心中不安,趁鱼柳和华澜还睡着,匆匆出去,想敲蒙晔的门,谁知里头传出他和辰悟的声音。 蒙晔坐在窗上,灌了一口屠苏酒,瞥向正虔诚诵经的辰悟,笑问:“主持大师不来几口?” 辰悟阖眸道:“不了,施主独自享用吧。” 蒙晔道:“大师今日倒有兴致来我房里,不知所为何事?” 辰悟蓦地睁开眼:“施主没有发现?” 蒙晔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意稍减,他仰头闷了一大口屠苏酒,直道痛快:“我知晓这位天启皇帝虽然残暴,但有一个优点,就是不杀妇孺。当日皇城政变闹得那么厉害,也没见他杀犯官罪眷。我已让玄翦卫撤退,勿要以卵击石。数来算去,也就是剩下我一个值得杀了。我倒是能跑,只怕这一跑反要激怒他,在此大肆搜查……” 垣县离兆亭太近,实在经不得搜查,万一被他搜到雍明的痕迹,后果不堪设想。 也怪当日的机缘,偏偏把雍明藏在了兆亭,那药王谷又偏偏搬来了垣县。 辰悟听出他的舍命之意,不禁讶异:“为何?” 蒙晔笑了:“这世上值得在意的事原本就不多,恰好鱼郦的手是一个。她为给主上报仇囿于深宫,又为救我玄翦卫而伤了筋骨,我只有舍命为她医好,才能全了我们共事一场的情谊。” 鱼郦伏在门上想,难怪这么久,雍明迟迟未至,原来蒙晔早就察觉到危险,肯定向雍明传过信儿,让他不要来了。 瞒着她,不过是想让她安心治疗罢了。 她心中愧疚,却听里面再度传出辰悟的声音,足令她神魂俱惊。 “这些暗卫已徘徊多日,迟迟不动。贫僧听闻,太上皇病笃,官家奉行孝道,进入相国寺斋戒祈福,一应奏疏送进去给他批阅再拿出来,唯独不见他的人。如此,已然半月有余。” 蒙晔呛了口酒:“孝道?真是笑……”他戛然住口,过了半晌,才呢喃:“半月……看来这小小的垣县不止有佛缘,还有龙缘。” 鱼郦是虚浮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