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驾崩,京中勋贵需守一年国丧,便就这么耽搁了下来。 再见这小妹妹,鱼郦发现她不似从前张扬,穿着伽罗轻缎褶裙,挽素色披帛,低眉顺眼地跟在萧崇河身后唤她“长姐”。 两人之间本就没什么仇怨,闺中时至多有些口舌之争,历经沧桑后的鱼郦看得开了,也不与她计较,只让他们坐,让合蕊上茶。 萧崇河说家中给他定了门亲,对方是尚书右仆射的孙女林氏,温婉秀气,识礼大方,双亲和萧崇河自己都很满意。 鱼郦笑说:“日子过得真快,阿弟竟也要成亲了,到时我一定备一份大礼。” 萧崇河的耳廓有一点红,羞赧道:“怎么也得等国丧过去之后,阿姐勿要取笑我。” 鱼郦又打趣了几句,见萧婉婉一直陪着他们笑,却自始沉默,不禁问:“婉婉,你近来如何?” 萧婉婉没想到她的长姐会主动与她说话,略一愣,道:“我都好,多谢阿姐挂念。” 说完,她看了眼萧崇河,各自把眉眼垂下。 鱼郦觉出有事,便追着萧崇河问。 萧崇河忖度良久,道:“父亲也为婉婉定了一门婚事,对方是殿前司都指挥使曹墨。” “曹墨?” 殿前司为皇帝近身卫士,护卫宫中殿陛,鱼郦见过几回曹墨,讶异:“他看上去至少要三十多岁了,竟没娶妻吗?” 萧崇河道:“妻倒是娶了,只是与父亲一拍即合后,立即回家休妻,他的妻是他贫寒时娶的,正儿八经的糟糠之妻,不堪此辱,于厅堂悬梁。” 鱼郦拍桌怒道:“这等薄情寡义的小人也配在朝为官!” “他手握殿前司二万精锐,掌天子宿值,父亲很看重,才不管他是不是有情义。”萧崇河如是说,温雅的面上浮掠起淡淡的嘲讽。 萧婉婉擦点面颊上的泪,扑通跪倒在鱼郦腿边,抓住她的裙缎,吟吟哀求:“从前都是妹妹的错,我不该肖想表哥,与姐姐别扭。只是如今妹妹已有了自己的心上人,实在不愿嫁曹墨,求姐姐帮帮我吧。” 鱼郦任由她哭泣,良久才轻扯了扯唇角,讥诮:“又轮到你了。” 好歹自诩清流门第,没想到萧家的女儿都是用来卖的。 鱼郦低凝萧婉婉,“你起来。” 萧崇河将梨花带雨的萧婉婉搀扶起,“阿姐,父亲如今说一不二,能阻止他的恐怕只剩下官家了。” 鱼郦心想,官家凭什么阻止呢?管天管地也不能管着臣下联姻,这等小事就不用惊扰赵璟,她就能办了。 她道:“你们先回去,过几日我回家省亲,崇河,你出面把殿前司都指挥使曹墨约到家里来,我要见一见。” 鱼郦在入夜就寝前向赵璟提出省亲。 “省亲?你是想你爹了,还是想你的继母朱氏了?”赵璟戏谑。 鱼郦把玩着手里的珑玉小扇,笑说:“我想我那间闺房了,回去看看不成么?” 赵璟如今对她百依百顺,这等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