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桂等清军将领也在琢磨,也在试探着攻击的办法。
通过浮桥,“忠勇营”又派出了一营士卒前来增援。在军官的嘶吼和组织下,清兵射出弓箭,火枪也通过盾车缝隙射击,云梯也被扛了起来,十几个辅兵发出掺杂着恐惧的呐喊,从盾车后冲了出来。
总兵赵得胜亲临东线阵地指挥,对着急等他命令的炮兵压了压手,眼望着对面的清兵,心里默默地嘀咕着:再来多点人,再向前拥,再挤得紧密点。
云梯搭上了壕沟,一架、两架……防守阵地上依然静悄悄的,这种可怕的沉寂令清兵感到莫名的恐惧,但军官挥舞着刀剑在嚎叫,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呐喊着冲了上去。
云梯搭在宽阔的壕沟上,咯吱咯吱被清兵踩得弯成了弧形,仿佛马上就要折断。有两架更是不堪重负,喀嚓一声从中间断裂,几个清兵掉进了壕沟,立时响起了非人的惨叫。清兵不敢再大量上梯,只好放慢了越壕的速度。
阵地上的五门火炮继续缓慢而执着地发射着,把一辆辆盾车击倒、打碎,变成一堆破烂,使盾车后的清军越来越多地暴露出来。
可以了,赵得胜猛地挥下了手臂。十几门轰天炮几乎是同时发射,近百枚小炮弹在空中变得密密麻麻,带着死亡的叫声扑向清军。冒着清烟的炮弹在清兵脚下翻滚,即便是百战老兵也被吓得面如土色,失色惊叫。
通常来说,触炸引信更能发挥炮弹的威力。但延迟引信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对打乱敌人的队列或阵形更有效果。没有人能对近在咫尺的、冒着青烟、即将要爆炸的炮弹无动于衷,惊叫躲避是不可避免的。
在第一颗炮弹爆炸的同时,阵地上的火枪也爆豆般地响了起来,排枪的射击腾起一团烟雾,白烟越越密,浓密的硝烟很快就覆盖满了阵地前方,象是把其中所有的人和物都一起吞噬了下去。
“忠勇营”右营参将刘之复猛然被亲兵队长扑倒在地,随后身旁响起了一声爆炸,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他看到不远处几个倒在地上的士兵,满脸的汗珠,嘴唇剧烈的抖动,眼中满是惶恐。显然,震耳欲聋的炮声,呼啸的铁弹,肠穿肚烂血肉模糊的伤员,惨烈的呼叫,已经使他们的精神处在崩溃边缘。
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上流了下来,亲兵队长的身体变软了,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刘之复推开这个忠心保护自己的手下,眼见这个手下的脖子被弹片击中,血汩汩流出,已经死透了。
火枪射击声还在响着,没有了爆炸声的掩盖,听得更加清晰。但已经不是整排齐放的轰鸣,守军已经是自由射击了。
“轰”,这是火炮的射击,刘之复看到一枚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掠过,带飞了一个乱跑的士兵的脑袋,余势未衰,又将一个士兵砸得骨断筋折,在地上抽搐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