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贵如油,又落在三月,于天下?百姓无疑是一件好事。 本?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因着?这极端的寂静,滴滴嗒嗒的声音也落在了榻上的青年的耳朵里,青年闭目听着?雨珠同院中的草木碰撞的声音,慌乱的心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良久,他看?向沉默地站在一边的成均,轻声道:“这次查到的事情,同我详细说说吧。” —— 三月的春雨不大,却淅淅沥沥,没有要停的趋势。 亥时?已过半,积樵街的礼部尚书?府还亮着?灯,府中却无半点?喜气。 秋棠捏着?帕子又给榻上的少女擦拭了身子,这才一个晌午,姑娘又出了层虚汗,分明?已经盖上了厚锦被,她?身上却冷得厉害,瑟瑟发抖。 少女眉头紧蹙,不知?梦到了什么,神情十分痛苦。只是她?睡觉从来?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哪怕秋棠仔仔细细地守着?,也只是听见两句蚊蝇似的呓语。 梦中,秦姝意骤然坠落,只来?得及握紧手中的灯,裴景琛临走时?朝她?这个方向说的话?,瞬间从脑海中断裂,回想时?竟是一个字都没有印象。 她?宛如一片随风飘落的白纸,只能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四周亦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余下?手中灯那一点?微弱的亮光。 再睁眼时?,竟是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临安皇宫。 秦姝意看?着?四周熟悉的建筑,本?想离开此处,可是周围彷佛有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透明?屏障,无论她?怎么走,都是在这片地方打转。 面前倒是有一个装潢华丽的宫门,上书?“漪兰殿。” 正是前世那位婆母的居所。 秦姝意上辈子一心嫁给萧承豫,彼时?自?然满是旖旎心思、孩子心性,哪怕这位婆母的身份只是个江南歌女,她?也尽心侍奉,无不敬重。 奈何这位宁婕妤虽对她?未曾有言语上的刁难,但态度却是十分倨傲冷淡。 时?间久了,秦姝意渐渐也没了巴结讨好的心思,好在二人俱是井水不犯河水,来?往也不多。 只有一点?,秦姝意虽历经两世,心中却依旧疑惑,那就是宁婕妤对卢月婉的偏宠。 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宁婕妤天性清冷漠然,可是后来?看?到她?对卢月婉的态度后,方知?她?只是对自?己颇有微词。 卢月婉不过是一个侧妃,却胆大包天,谋害皇嗣,本?应送去大理寺问罪,可偏偏这位淡漠的宁婕妤出面保全,将?这件事不着?痕迹地压了下?去。 秦姝意百思不得其解,若说宁婕妤同情卢月婉身世低微,这理由也是站不住脚的。可是她?宁愿不要嫡孙,也要保全一个侧妃,这做法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既离不开此地,不如进去看?个究竟。 秦姝意打定主意后,将?漪兰殿内四周打量了一圈,分明?是四品妃嫔的宫室,内里的宫人却寥寥无几,俱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