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在三点零五分时候回了六个字:爸爸马上过来。 顾安眼眶灼热,她可以想象一位父亲走在那条漆黑夜路上的焦灼心情,可以想象车祸来临时,他心中还有牵挂未了的绝望。 如果她昨天能够做些什么,也许噩耗可以避免。 顾安打车去往酒店的路上,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一路飞奔着跟上来的傅正将她细嫩的手指盘握在手心,心情与她一样复杂。 酒店已经没有了陈恬恬的人影,顾安拉着酒店前台的服务员询问,一旁恰好打扫完房间的阿姨闻声提了一嘴, “我去打扫房间的时候好像听见那个姑娘说什么下午三点的高铁——” 两点二十。 等顾安和傅正赶到高铁站时已经两点四十,幸而县城高铁站的候车室规模不大,他们不多时就发现了那一头花花绿绿的脏辫。 此刻的场面与想象中有些差别。 梨花带雨的女孩双手拖着男人的行李,无论如何也不肯撒手。 “昨晚明明说好带我一起走的,你为什么要反悔?” “我昨天找你只是想和你把话说清楚,是你自己喝多了胡言乱语,我只答应你来给我送行。” 男人拉扯了几番也拽不回自己的行李,气的眼睛冒火,女孩却还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一心除了和他走,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啪——” 男人用尽全力的一巴掌扇的女孩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见机不可失赶紧拽着行李要走。 顾安满目猩红。 “喂,畜牲!” 她随手拎起了一边用来提醒乘客防滑的警示牌,大步流星地走了上去,在男人缓过神来之前用力朝他的脑门拍了过去,男人摇摇欲坠,差点没站住。 “你谁啊,为什么打人?” 陈恬恬在满脸震惊中由悲转怒,一把揪住了顾安的头发就要打她,被顾安挥手轻轻一挡,再反手就是一巴掌。 “你也是个畜牲!” 她忍不住大骂。 这回俩人都懵了,在陈恬恬叫嚣着要还手时,她又重重加了一巴掌。 在周围逐渐聚拢的人群喧嚣声中,顾安冷冽的声音响起, “你爸死了。” 陈恬恬的大眼睛眨了两下,显然没有明白过来,顾安冷冷地盯着她,观察着她每一个细节的表情,近乎残忍地重申:“你爸,陈忠死了。” “你爸因为你死了,你妈在医院里哭晕过去几次,打你电话关机,而你却在这里自以为很酷地扎着一头脏辫,和已婚男人纠缠不清,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 陈恬恬瞳孔微颤,她并不相信。 “你瞎说,不可能——” “要不是你凌晨三点给他发信息说要和人私奔,你爸不会天还没亮就起床往县城里赶,你知道那个时候没车他只能靠步行吧?你知不知道他被车撞的脸都看不清了!” 顾安最后拔高音调的话在空气里传开,彻底击垮了十六岁女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