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杜安把三大奖归结为“乱七八糟的奖项”,周颖不觉轻笑了出来。 “但是影片甲什么都得不到,他只有更多的观众人数,但是我要的就是这个。” 杜安说到这里,停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周颖,“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周颖隐隐有些懂了,却好像又不是太懂,眼神复杂地看着杜安。 这位年轻导演似乎并不像外界所传的那样只是懂一些商业套路外加头脑发热,他似乎有着自己明确的艺术追求,头脑比她所接触过的绝大部分导演都要来得清晰。 这样的一个人,难怪能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刷新了全球二十亿票房的纪录。 杜安把自己的理念——或者说忽悠招数——抛了出来,“九年制义务教育都普及多少年了?我们从小到大的语文课本上全部都是各种道理,从孔子到孟子,从老子到韩非子,听了十几年的道理,还没够吗?可我们的文艺片还在干这种招人烦的事,跟观众们对着干,他们票房不低谁低?” “讲道理也分方式的,在这里,我赞同儒家的中庸思想。” “比起讲一个专业性强,却只有两个人愿意去听的故事,我更愿意讲一个专业性没那么强,却有五个人愿意去听的故事,奖项什么的,我不在乎。” 周颖觉得,在她面前的这位年轻导演,这一刻,隐约有些古代圣贤叹世人愚昧誓要普化世人的寂寥感了,令她不由地肃然起敬。 杜安讲了半天,看周颖的表情好像也入戏了,于是赶紧问道:“那你现在可以开始剪了么?” 看到周颖点头后,他不由暗自感慨起来:别看自己平时有些闷,关键时刻还是不掉链子的,忽悠了一个又一个。 感谢大学老师。 第一百三十二节:向左还是右 剪辑工作是枯燥乏味的——对着一堆你早就看过十几遍二十遍的东西,还要翻过来覆过去地看,再好看的东西都能看吐了。 还好,经过杜安一番高大上的“教育普及化”的理论演讲之后,两人统一了步调,合作愉快,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就到了收尾阶段。 “哪一个?” 剪辑室内,周颖问他。 杜安坐在椅子上,背靠椅背,眼神犹豫不定。 《飞越疯人院》基本上剪得差不多了,现在是在决定最后的上映版本的结局问题。 剧本从来不是死的,虽然剧本上写了在影片的最后,巴特举起盥洗台砸破窗户逃出了疯人院,然后全剧终,但是在拍摄的时候杜安又临时其意拍了一些后续的东西——干导演这行一年多了,随着对这项工作的了解越来越深入,他也逐渐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就比如说对《飞越疯人院》的节奏处理上——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东西,也知道该如何去表现。 现在的结局也是这样一种情况。 杜安一共拍了四个结局,巴特举起盥洗台砸破窗户逃出疯人院是其中一个,另外三个中,